她没招,去问楚秋容,对方想了想,猜测道:“大抵是在大师兄那处吃了闭门羹,憋的。”想起那便宜大师兄对自己是如何的不待见,涂念觉得可能性极大,干脆也就撒手没管这事。因着心里有好些个疑影儿亟待解答,她回宗便拜别了二人回院子,闭门“疗伤”去了。简单对付了晚餐,大门一锁,涂念将自己的新配剑置于竹板床的板缝间,然后拖了个板凳坐在床前。单手撑脸,她定睛瞧着那柄玄色的剑身,悠悠道:“现下就只有你跟我了,剑兄,不,伯湫。我们且聊聊吧。”
怪剑会说话这事儿,涂念没跟别人说。呬
倒不是她不信任几位师兄,而是那剑千叮咛万嘱咐地让她管住嘴,且把暴露的后果说得很严重。
当然,她也不是有啥听啥,当时就提出了质疑,“玉折现在用的扶光、师父的寒启,那些修仙界大能的手上多半都是孕有剑灵的剑,怎的就剑兄你见不得人?”
而后便听其悠哉道:“人家既能驾驭剑灵,修为最差也是元婴后期。你个炼气期的,还是符修,所谓怀璧其罪,一旦我的存在被暴露,别说用剑,这剑你保不保得住还是两说。”
说到最后还补了句,“并且我再重申一遍,我叫伯湫,不要唤我什么剑兄。”
这事儿他早就想说了,一大活人跟柄剑称兄道弟的,像什么话。
一针见血。
涂念很想反驳,奈何人家话说得太实在,她不服不行。呬
所以当楚秋容问起整件事情的细节时,她自然而然就把涂山氏的背景给抖了出去。
命咋保住的?
符纸牛逼。
蛇妖咋杀的?
符纸牛逼。
讲道理,当时看楚秋容听完一脸tຊ的将信将疑,她就知道这人铁定没信,但她一个才从蛇口逃生的可怜师妹,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于是她一把鼻涕一把泪,活活给他哭信了。呬
倒是徐子翘,一个人回来的不说,还黑着脸,跟吃了枪药似的,回宗的一路上都没给她个好脸色。
她没招,去问楚秋容,对方想了想,猜测道:“大抵是在大师兄那处吃了闭门羹,憋的。”
想起那便宜大师兄对自己是如何的不待见,涂念觉得可能性极大,干脆也就撒手没管这事。
因着心里有好些个疑影儿亟待解答,她回宗便拜别了二人回院子,闭门“疗伤”去了。
简单对付了晚餐,大门一锁,涂念将自己的新配剑置于竹板床的板缝间,然后拖了个板凳坐在床前。
单手撑脸,她定睛瞧着那柄玄色的剑身,悠悠道:“现下就只有你跟我了,剑兄,不,伯湫。我们且聊聊吧。”
片刻后,剑身上精美而繁复的纹路泛出幽光,随之伯湫的声音也懒懒响起:“聊什么?”呬
涂念眼皮垂了垂,说:“聊聊你是什么来历,又为何要认我为主。”
她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原主这躯壳百无一用,天赋也差得很,若说有什么能吸引得到伯湫的,便只有她涂山氏的血脉。
伯湫也没藏着掖着,承认道:“剑灵的来历一般无二,至于你,我要你的血,来养着我。”
“你倒坦率。”
涂念不是没听出他有意将来历一笔带过,只是她本身对这方面没什么兴趣,于是眉尾一挑,继而问道:“那么在剑冢时,你又为何要置我于险地。”
打了个呵欠,伯湫声音里带了抹倦意,“我可没有那样好的兴致。剑器凡出极品,必得精怪镇守,这点你合该清楚才是。”
说白了,是她自己什么都没准备就莽撞地来了,这事怨不到他身上。呬
当真忘了这茬的涂念耳根一红。
她心虚地蹙起眉,色厉内荏道:“我说的是这档子事吗?我说的分明是,后来那蛇妖当着你的面要吃我,你却视若无睹那事。”
伯湫有些好笑地说:“你当极品灵剑是那样好拔的吗。若随便来个练气期的都能拔了我去,那我守在这剑冢百余年,岂不是白费了功夫?”
涂念啧声道:“按你这么说,我带你走你反而吃亏了,那你继续等着岂不更好。”
何苦使唤了她,又瞧不起她练气的修为,立得一手的好牌坊。
伯湫的语气略显遗憾,“说实话,这并非是我所愿。常理来说,涂山氏一脉人才辈出,往往隐居涂山,但有出山者,无一不是修仙界的翘楚。”
说到这,他声音明显顿了顿,“却不想,竟也有个例。”呬
显然就是在说涂念了。
听着这破剑五句里有三句都在鄙视自己的修为,涂念终于被念得有些烦了,于是目光一沉,反手将其丢下了床。
伯湫还没来得及反应便与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一时也是摔懵了,醒过神后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别看我年纪小,却懂得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
悠悠开口,涂念脱了鞋袜斜上床,阖着眼皮道:“你既愿找个修为高的,我这也没你要的大能,便不留你了。”
反正她不是剑修,更无意于此,佩剑方面有把能用的就是,顶多盼着再好看些,佩剑本身的品质压根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最重要的是,这剑狗眼看人低,贱得很,她受不来那气。呬
但其实,伯湫真没那意思。
他处事一向果决,既决定了跟她走,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当真说不上嫌与不嫌的。
分明是涂念自己要问,他说了实话,她又要恼,真真儿是个不讲理的主儿。
如此相见不过半天功夫,便闹得他火了第二回,倒比从前那千百年的日子还要磨人。
但毕竟活得久了,心头那簇火只燃了片刻又被他按捺下去,语气里透出些无奈。
“怎说我也救过你一命,为着这恩,你最差也该在你族人里替我寻个好主,而不是这般地作践我。”
伯湫说这话重点在后半句,意在让她领个情接受自己,涂念听懂了,却是前半句,只当他一心惦记着涂山氏的血脉。呬
有心气他,涂念冷笑一声,语气怪异道:“你这么说,怕是得再等个百年了。”
“涂山氏如今只剩我一个练气期的,自是配不上你高贵的出身,你便等我儿孙长成,再做他们的佩剑。到时再准你唤我句娘亲,也算还上了你救我的恩情。”
语毕,屋内一片寂静。
糟。
涂念偷偷翻起一截眼皮,瞧向伯湫,大气都没敢出一声。
她方才实在是气得上头了,下意识地就把现代那套搬了过来,嘴比脑子快,骂完才意识到那话对于古代人而言有多难听。
此时她只恨灵剑为何不长脸,那样好歹能从脸色分辨出,对方到底是生气,还是非常生气。呬
骂剑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眼见那剑身的幽光逐渐变得冷然,与今日绞杀蛇妖时一般无二,涂念不由地浑身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