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南葉一狠心,亲手将他沉了海。自此开始,他再也走不上干净的那条路了。但那人也只是别人手中的一把刀而已,杀害程家夫妻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利益可言。房南葉并不了解程家人的生意模式和人际关系情况。所以,他就只能根据自己在程家这些年所见到来往人流逐个排查,顺藤摸瓜。这一过程,又要花上许久。而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洗净这身粗抹布衣上浓重到几乎要凝成实质的血腥味,去接回程家的孩子。一路上,程季泽都紧紧攥着他的手,到了房子里时才后知后觉地松开。
梦境里,离开程家后的房南葉一路北上,手中始终紧紧攥着那一箱珠宝。
他遭遇的刺杀没有停止过,凶手绝不会留下一条漏网之鱼的存在来威胁他。
房南葉身上的伤痕从未断过,房以橙总是哭着用手抚摸他,问爸爸痛不痛。
渐渐地,他动起了暂时先把房以橙送走的念头。
房南葉本想把她寄养在别人家里,以免自己遭遇什么不测牵连到她,但房以橙从未离开过他的身边,说什么也要跟他走。
这时候的房以橙尚且只有五岁,不懂为什么要和父亲分开,不懂父亲为何泪流不止。
再加上房南葉本就是因为举目无亲才到了港城寻职,对于别人,他并不放心。
一时心软之下,他只好带着女儿离开了这处伤心地。
后面的事情显露得不太清晰,大概截止到房南葉找到那个自称是程季泽舅舅的男人时,就断开了。
一段时间的黑暗后,出现在记忆的房南葉苍老了许多。
明明才过去了五年,他却像是已经老了几十岁一般。
程季泽隔着孤儿院的栅栏看过去,这一刻他才读懂,原来房南葉此刻脸上的情绪是感激。
他在感激程季泽还好好地活着。
可那时的程季泽并不能体会到这种感情。
这具苍老的身躯覆盖了他对记忆中血液的恐惧,只留下烙印般的仇恨沉沉地压在了心头。
房南葉并不知道手心牵着的这个孩子心中埋藏着怎样的经历。2
他没什么学历,家世也一般,所以在努力了这么多年后,他也只是处决了那个动手的人而已。
对方做得干净,警察也不能探查到什么线索。
房南葉一狠心,亲手将他沉了海。
自此开始,他再也走不上干净的那条路了。
但那人也只是别人手中的一把刀而已,杀害程家夫妻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利益可言。
房南葉并不了解程家人的生意模式和人际关系情况。
所以,他就只能根据自己在程家这些年所见到来往人流逐个排查,顺藤摸瓜。
这一过程,又要花上许久。
而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洗净这身粗抹布衣上浓重到几乎要凝成实质的血腥味,去接回程家的孩子。
一路上,程季泽都紧紧攥着他的手,到了房子里时才后知后觉地松开。
房南葉以为那是害怕和依赖,不由得倾下更多的关心与照顾,有时连亲生女儿都顾不上。
在他的心里,如果不是程家人,他这条命估计早就没了。
只有程季泽自己知道,他只是怕房南葉跑了。
怕仇人离了自己千里万里,再也找寻不到踪迹,更遑论复仇。
到了房南葉口中的“家”,他的心中却更加愤怒。
房南葉特意买下父母生前居住——也是遇害时的那座欧式别墅,只希望他能为此高兴些许。
在程季泽眼中,这一行却成了房南葉的“罪证”。
他当房南葉要在受害者面前炫耀自己的财力,因此忽略了那双眼里的希冀。
也忽略了不远处穿着紫色公主裙的漂亮女孩。
房以橙怯生生地迎在门口。
这些年她越发骄纵起来,但乍一看到这个俊逸到有些冷漠的小少年时,心中还是害怕。
直到房南葉告诉她,这个是哥哥。
房以橙抿着嘴,故意做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但那一声拖了长音的“哥哥”最终还是叫了出来。
程季泽轻轻应了,脸上露出了个浅淡的笑容。
他早早长开,知道自己什么样的表情好看,什么样的表情可以让孤儿院的阿姨多塞给他一把糖果。
果不其然,房以橙看着他的笑脸,自己呆住了。
那句小声又别扭的“哥哥”只留在了她一个人的心里。
只是这么一声而已,却葬送了自己的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