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妄这人虽然恶劣,但不得不承认,在他身边除了他这个不定时炸弹,倒是可以心安。我忐忑地闭上眼,身体的疲惫终究战胜了所有,很快就睡着了。中途做了好几个噩梦,无一不是被各种各样的怪物架在火堆上烤、放在铁锅里煮,他们狰狞的面孔就在四周狂笑,看着我流下了垂涎的口水。凌晨我被周妄叫醒,“现在四点,村里的人一般五六点起床干活,得快点走。”我一咕噜翻身起床,放轻脚步跟着周妄走出房间。屋里屋外都静悄悄的,看来村民还没起来,我悬起的心稍稍落下。
周妄少见的没有催促,只是淡淡“嗯”人一声。
回到房间,简陋倒还算干净,只是看到只有一张床,周妄的眉头皱了一下。
我刚想问,他径直起身把门窗各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十分谨慎。
等周妄回到床沿坐下,我才有机会开口,“是有什么不对劲吗?”
周妄抬眼盯着我,突然伸手把我拉进他怀里,掐着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头,“以后不要乱说话。”
他手劲儿大,我有些吃痛,小小挣扎了两下,下巴摆脱禁锢,腰又被紧紧握住。
“到底为什么?”
我觉得他莫名其妙,不服气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似嗔似怪地睨了他一眼。
周妄却没再说话,双臂紧紧靠着我的身体,脑袋埋在我胸前的柔软上,呼吸灼烫。
这次我确定他不是想那事儿,是发烧加上喝了几杯酒,这会儿头脑有点晕乎。
“周妄,你还好吗?”我揉了揉他的黑发,“我要不要我找村长,让他叫个医生来。”
“别去。”周妄的声音闷闷的,胸腔都在震动。
“歇一会儿就好。”
我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由着他在我身上靠了半天,抬起头时,眼神已经恢复以往的清明锐利。
我就在他怀里,贴着他的身体,清楚他的烧并没有退下去。
只是周妄太像个上了发条的机器,永远冷静睿智,任何时候、任何因素,都无法影响他的判断。
“我们是不是明天就走?”他不愿意被外人窥见脆弱,我也识趣的转移话题。
“不一定。”周妄有些讶异,“你很着急走?”
“对。”我点头,“自从进入这个村庄,我心里一直不安。”
“为什么?”
“其实藏区未必没有缅北危险,那几年我遇到过很多,所以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我望着周妄认真道:“现在我的职业直觉告诉我,此地不宜久留,但目前我还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周妄的眼底透着几分惊异,指腹在我耳垂上捏了捏,“你倒是敏锐。”
他顿了顿,“你的直觉没错,我也打算明天就走,越早越好。”
我瞪大眼睛,猛地从他怀中坐起来,“你知道原因?”
“因为你的身份──”
周妄神情冷肃,“信奉密宗的人,没有一个不对肉骨柴垂涎欲滴。”
我猛然想起来当时周妄说我是肉骨柴,村长古怪的眼神,额角蓦地冒出了冷汗。
难怪周妄会打断我,他们对最低贱的肉骨柴都这么垂涎,那一个活生生的明妃摆在这里,岂不是更要疯狂!
这村里全是男人,我一个活的肉骨柴在这里,就是羊入虎口。
我越想越觉得心惊胆寒,恨不得现在就走,离开这个可怕的村庄。
周妄一眼看穿我的心思,冷冰冰的泼下一盆凉水,“你现在走也一样,出去就得被豺狼虎豹给吃了。”
他从容躺下,我腰间一紧,就被抱到床榻里侧,“赶紧睡饱,明天凌晨我们就走。”
周妄这人虽然恶劣,但不得不承认,在他身边除了他这个不定时炸弹,倒是可以心安。
我忐忑地闭上眼,身体的疲惫终究战胜了所有,很快就睡着了。
中途做了好几个噩梦,无一不是被各种各样的怪物架在火堆上烤、放在铁锅里煮,他们狰狞的面孔就在四周狂笑,看着我流下了垂涎的口水。
凌晨我被周妄叫醒,“现在四点,村里的人一般五六点起床干活,得快点走。”
我一咕噜翻身起床,放轻脚步跟着周妄走出房间。
屋里屋外都静悄悄的,看来村民还没起来,我悬起的心稍稍落下。
一路顺畅的出了房子,走上那条挂满经幡的大路。
我步履飞快,不时张望着四周。
眼看村口就在不远处,我小跑了起来,只要出了那里,我就算逃出狼窝了。
噼啪!
那只是极其细微的声响,却让我的神经猛然紧绷起来。
蓦地,一阵强光从前方亮起,刺得我眯起双眼,抬手去挡。
隐约间,我看到村口攒动的人影。
他们像一只只饿鬼,在手电筒惨白的灯光下,露出狰狞的面孔。
我惊惶后退,被周妄抓住胳膊。
“十七爷,小姐,这么早是要去哪里?”梭温黑黄的脸笑得满是褶子,从人群中走出来。
“梭温!”周妄沉怒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十七爷别见怪。”梭温恭恭敬敬地对周妄行了一礼,“我们当然还是敬重十七爷的,您如果想走,我们随时都能把您安全送回密宗。”
“不过嘛。”梭温话音一转,看向我的三白眼冒着绿光,就像饿了很久的鬣狗。
“这位小姐,可就得留下来,让我们全村的人解一解馋。”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我走来,嘴里念着如魔音一样的法咒,伸手就上来抓我。
我拼命躲闪,可能躲过梭温,却躲不过从四面八方冲上来的村民,他们可都是强壮的男人。
手脚被抓住,那些人的眼神只让我恶寒。一张脸直接凑在我眼前,嘿嘿笑着用力抽动鼻子,“肉骨柴,真香──”
随即他猥琐的面孔就在我面前定格,瞳孔紧缩,从不可置信到僵硬,然后轰然倒地。
周妄肃杀冷厉的面孔出现在我眼前,他用昨晚切肉吃那把匕首,割断了男人的后颈。
几秒过后,仰面倒地的男人身下,鲜血像毒液一样快速蔓延,而他瞪大的瞳孔,已经彻底涣散
“阿忠!”
村民中有人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一双双诡谲的眼齐刷刷盯向周妄,“你杀了佛祖的信徒,不再是我们的佛使,必须受到挖眼刑罚,来赎清你的罪孽。”
他们念着怪调的法咒,眼神如同着了魔,像一具行尸走肉朝我们走来。
二三十个村民,把我和周妄围得水泄不通。
“跟在我身边,自己小心。”周妄把我拉到他身后,目光轻蔑地在这些癫狂的人脸上扫过,“就凭你们,也配对我做刑罚。”
带血的短刃横到胸前,面对敌众我寡的现状,周妄身上却有一种睥睨一切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