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粉衣并不华丽,但微风吹过,裙裾飞扬,那双秋水般澄澈的明眸,泛着清莲般的明净之色。谢长宴驻足凝望片刻,唇边掠过一抹浅淡的笑。再见,仍觉得这张脸,长的莫名合他的眼缘。“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实话告诉你们,我们是从西院借调过来帮忙的,在东院待不长久,若大家本分做事,那就和平共处,若你们不想安宁,那尽管放马过来。”少女的声音脆软,虽不慑人,但铿锵有力。谢长宴第一次觉得女子的声音,似乎没那么烦闷。“好,好你个孟绣娘!”
皇武营由首辅大人管辖,军威甚严。
就连何青枫,也不敢随意逾越。
只等到兵马踏尽,才护送她们入城。
本来就来的迟,这次连何青枫都没敢耽搁,当日便把她们送到绣坊。
“孟知溪,月扇,你们来的晚,就住三号房吧!”
管事姑姑给了她们一把钥匙,孟知溪让月扇接过,递上碎银。
“谢谢赵姑姑,今日劳烦您等了,这些碎银您留着买些茶喝。”
赵姑姑这才抬眼看了看她们。
看来小地方出来的,也不全然是拿不出门的。
“你们放心,少卿大人交代过了,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
第一天没有安排,两人拿上行李,回房间休整。
绣坊不养闲人,住宿条件也不如家里,三号房除了她们,还有另一对主仆。
一进门,两束打量的目光就落在她们身上。
“呦,来新人啦,你们是哪个院的?”
月扇不知所然,“这位姐姐好,我们刚来,姑姑还没给安排。”
女子听了,不笑反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没有安排?怕不会又是别有用心,来绣坊挂闲差的吧!”
什么挂闲差?
听着就不像什么好话。
月扇气不过,当场就要争辩两句。
孟知溪给了她一个眼神。
她们刚入绣坊,不知道其中的规矩,不好轻易树敌。
“姐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叫孟知溪,这位是我的丫鬟月扇,以后大家都是室友了,还不知道姐姐怎么称呼。”
谁知那女子冷哼一声,连一个正眼都不肯给她们,就这样明晃晃的走了。
那态度,仿佛明天她们就会被逐出绣坊,没必要浪费口舌一样。
孟知溪蹙着眉,心中思虑周全万千。
“小姐,这京城的人一点也不友好,咱们这三年可怎么过啊!”
“不必理她,我们来绣坊是来学本事的,只要她不找茬,咱们也不必多顾虑这些。”
孟知溪解开包裹,准备收拾东西。
月扇眼圈一红,连忙抢过来。
她家小姐哪里干过这些活,这次入京可都是为了姑爷,希望他千万别辜负了小姐才好。
一夜浅眠。
第二天,主仆两人起了个大早。
因为不知道安排,她们梳洗好就去拜见管事姑姑。
所谓的皇家绣坊,是根据宫里的绣坊在礼部下单独设立的。
负责管辖的两位姑姑,也都是宫里派出来的老嬷嬷。
罗姑姑分管东院,负责为大小宴会裁制成衣。
赵姑姑分管西院,负责选料、刺绣,花样。
简单介绍完,赵姑姑主动开口要人。
孟知溪知道这是何青枫的安排。
她最擅长的是刺绣,去西院很合适。
“哎呀,老姐姐,这次我可要豁出老脸给你借几个人了,你也知道,皇家猎宴举办在即,最近东院太忙了……”
孟知溪和月扇就这么稀里糊涂被罗姑姑要到了东院。
一共六位新人,她和月扇的身份最尴尬。
因为赵姑姑坚持留人,她们俩算是东院暂借的,等忙完这一阵,再回西院。
可能也是因为这,其他四位都安排了正式的活计。
唯有她们两个人,被赵姑姑随手一指派给了卫绣娘。
“你不是一直嚷着缺人吗,这次我可给你找来了,这段时间你的活计不许拖延。”
赵姑姑一走,剩下的四个人大眼瞪小眼。
孟知溪也只叹她运气太好,这位卫绣娘不是别人,正是她那位态度不善的室友。
“愣着干什么,干活啊!”
卫绣娘身边的丫鬟彩棠直接把满满一盆衣服塞到月扇怀里。
月扇是可是她的贴身丫鬟,没干过什么重活,自然撑不住这一下。
孟知溪伸手帮忙去接。
没接住,一盆衣服全撒了。
“好啊,你们这两个闯祸精,这可是刚洗好的成衣,首辅大人今日还等着要呢,现在全部要重新清洗,耽误了烘干的时间,你们负的起这个责任吗?”
卫绣娘站在一旁,纵容彩棠咄咄逼人。
她眼神轻蔑,和孟知溪对视。
眼底全是嫉妒和不喜。
看来,这样的场景不止发生过一次。
月扇瘪着唇,眼中全是委屈。
欺人太甚,刚刚明明就是她故意松手的。
但她不敢闹事,怕给自家小姐惹麻烦。
孟知溪抓住月扇的手,扶她起来。
她身影清冷挺直,冷颜道,“这衣服是你洗的,脏了坏了自然由你负责,关我们什么事,你若再胡搅蛮缠,我们就去罗姑姑面前论论。”
老人欺负新人?
孟知溪入京之前有心理准备。
但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嚣张。
卫绣娘似乎没听见她的警告一样。
直接给了彩棠一个眼色。
两人先动手,一人抓住一个,把她们往旁边洗衣池里推。
洗衣池不算深,淹不死人,但能给新人们一个下马威。
调教好了,以后才能使唤的顺手。
“大人,要插手吗?”
远处,绣坊的青砖小路上。
路过的谢长宴把洗衣池发生的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面色淡淡,眼神扫过那件被扔在地上的鸦青色衣袍。
眉间泛着冷意。
侍卫墨临扶着腰间的长剑未动。
心中也默默为那几位绣娘捏了把汗。
为了这点上不得台面的争斗,把首辅大人的衣服扔在地上。
这简直是大不敬!
但愿待会儿她们的求饶声不会叫的太惨!
毕竟,他家大人最讨厌女人哭哭唧唧的声音。
洗衣池边,争斗还在继续。
一切发生的太快,孟知溪只感觉到有人推她,她本能的抓住那人推拒。
力气不抵。
孟知溪立马换了策略,准备拉她一起下水。
谁料对方一个踉跄,突然脱了手。
扑通一声。
卫绣娘落水了。
月扇那边也和彩棠撕打在一块。
她个头虽小,但力气大,两人僵持不下。
孟知溪挪出手来,直接上去扯住彩棠的头发。
主仆两人这会儿默契上来了。
双手一架。
把彩棠也送进了洗衣池。
池子里的主仆二人扑腾了两下,成了两只狼狈的落汤鸡。
眨眼之间,局势反转。
墨竹看的出奇,不敢出声。
只是用眼尾小心翼翼的扫了一眼右边缺了一片的冬青叶。
刚刚……
他家大人为何偏帮那位绣娘?
大着胆子,墨竹惊讶抬眼,默默瞧了瞧那位绣娘的长相。
不得不说,那绣娘确实长的漂亮!
纤腰曼妙,眉目如画。
远处那位漂亮的少女正蹙着眉发怒。
她的粉衣并不华丽,但微风吹过,裙裾飞扬,那双秋水般澄澈的明眸,泛着清莲般的明净之色。
谢长宴驻足凝望片刻,唇边掠过一抹浅淡的笑。
再见,仍觉得这张脸,长的莫名合他的眼缘。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实话告诉你们,我们是从西院借调过来帮忙的,在东院待不长久,若大家本分做事,那就和平共处,若你们不想安宁,那尽管放马过来。”
少女的声音脆软,虽不慑人,但铿锵有力。
谢长宴第一次觉得女子的声音,似乎没那么烦闷。
“好,好你个孟绣娘!”
“你给我等着!”
卫绣娘气急败坏的从洗衣池里爬出来。
放了几句狠话,似乎怕孟知溪再动手,主仆两人相互搀扶着跑远了。
驻足良久,谢长宴并没有上前问责。
正当墨临惊奇的以为他家大人对那女子有些不同的时候。
面前高大的身影已经转身,大步离开。
看来大人还是那个大人!
墨竹疾步跟上。
“小姐,她们走了,这衣服怎么办?”
这可是首辅大人的衣服,她们刚来绣坊,担待不起的。
“不如去找罗姑姑?”
孟知溪摇头,“罗姑姑可不管这些,只怕到时候问责起来,咱们更脱不了干系。”
“捡起来吧,洗干净送到烘衣坊。”
和卫绣娘的账,以后慢慢算。
两人蹲下把衣服捡起来,这才发现了一件更严重的事。
这一套衣服的袖口,全都被人为撕破了。
这个卫绣娘,分明一早就想好了栽赃陷害的法子。
而且,刚刚两人逃走的方向,根本不是宿舍,而是……
罗姑姑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