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十八岁的孩子除了医术,还能仰仗什么?时倾转身,回教室。时松照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声音低缓,却带着狠绝,“这次别让你媳妇插手,去境外找人,以绝后患。”好好做他手里的棋子不好吗?以为长大了,翅膀硬了,就想飞走。能从他手里走出去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心甘情愿为他做事,一辈子不会起反心的。还有一种是一辈子都没机会起反心的。时倾既然这么不知好歹,那就做第二种吧。时序很久没有见到父亲露出这种神色了。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时倾单手插兜,脊背靠着墙,懒懒散散,一身的痞气。
另一只手拿着手机,透过阳光,修长手指白的过分。
长卷的睫毛低垂着,看手机上傅辞发过来“雷家罪证。”
时松照说完,见对方没一丝反应,依旧是一副肆意不羁的散漫样。
心中怒气上升,但尽力忍住。
时倾是个好棋子,筹谋几十年,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深呼口气,“小倾,爷爷刚才说的处理方式你觉得怎么样?”
时倾慢吞吞抬头。
黑白分明的眼底干净透彻,扬起的眼尾裹着几分桀骜不驯。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时松照:“......”
他忍。
“小倾,在老宅发生的事情爷爷很抱歉,爷爷刚醒来,竟然不知道林书音那个毒妇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看着眼前态度没有丝毫改变的时倾,时松照眼底溢出丝丝寒意,面上却丝毫不显。
“不过,她也算是遭到了报应,我让她亲自给你赔礼道歉。”
时心然的情况他已经知道了。
雷家承诺,只要时心然怀孕,就立刻举办婚礼。
之前承诺给时家的,再加两倍。
现在也知道,雷家原本意属的就是时心然。
这种情况正合雷家的意。
时心然以后算是和雷家绑在一块了。
他的亲孙女既然已经遭受了这些,时倾这个收养的怎么能独善其身。
时倾把手机塞回口袋,精致漂亮的眉眼挑着。
“所以,您来学校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这老头还真是打不倒的小强,脸皮也是真厚。
上一秒能毫不犹豫承认养她八年就是为了利益交换,下一秒就能变成普通人家的爷爷对她虚心假意的关心。
虚伪至极。
整个江城独一份了吧。
时松照见她有松口的迹象,笑容慈爱,“小倾,外边再好,也没有家里好,爷爷现在醒过来了,你回老宅住吧,爷爷让人把你小时候最喜欢的秋千重新修整了一遍,和小时候的一模一样。”
回去老宅?
这老头打的算盘在京都的人都听到了。
她看起来很蠢?
时倾嘴角勾着笑,深入骨髓的冷。
“时家这些年做的事情是挺谨慎,但也不是无迹可寻。”
说着,直起身朝时松照走过去两步,漆黑深邃的眸子望向站在轮椅后边一言未发的时序。
“上次故意伤人的事刚结束,要不要让检查部的人好好查查时家这些年到底有多干净?”
霎时间,时序的脸变了。
阴沉的可怕。
“时倾,你别忘了,你也姓时。”
不管时家对她怎么样,总归是把她养大了,养活了。
没有把一个在襁褓中的婴儿丢在荒郊野外喂狗,这恩情时倾这辈子都还不完。
她既然姓时,那就逃不了身上的责任。
时倾笑着挑眉,“哦,我也可以不姓时,那我本该姓什么呢?”
时松照眉心忽跳。
下一秒,时倾逼近,弯腰直视时松照,“爷爷,我应该姓什么呢?”
换做今天之前,哪怕是刚才,时倾叫他爷爷,他也会觉得是八年养育之恩起了作用。
可现在......
老眼微垂着,叹了口气,“小倾,爷爷说了,只要你同意带时家在京都落脚,并答应以后让家族帮衬着时家,我就把你的身世告诉你,保险箱中的东西也一并给你。”
时倾嗤笑,“你现在能坐在这,都是我三年前从阎王那抢回来的,时家今后怎样,你能看到吗?”
这是拐着弯的说他命不久矣。
时松照脸上一直未退的笑意瞬间消散。
现在对他来说,两件事最重要。
一个是时家的未来,一个是他这条命。
好不容易活过来,自然是不舍得就这么死了。
混沌苍老的眸子在这一瞬间锋锐了起来。
“小倾,爷爷的诚意你已经看到了,再拿乔,别怪爷爷不顾爷孙之情。”
“爷孙之情?我们之间有?”
“你......”
时松照紧握轮椅扶手,手背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
他身为长辈,已经亲自来学校给他低头了。
竟然还这么不知好歹。
既然这样......
眼底阴狠闪过。
时序说的没错,既然对时家没用处,还有会危害到时家,不如就毁了吧。
以后把心思全部都放在时心然的身上。
沐家也快回来了。
虽然沐家远比不上时倾身后的家族,但时心然够听话,好拿捏。
临走前,时松照沉沉看她一眼,像是在下最后的通牒。
“小倾,你真的不和爷爷回去?”
时倾抬了抬眼皮,眼底敛着几分狠戾,“时家我看不上。”
狂妄。
回到家族的时倾或许有资格说这种话。
现在的时倾只不过是一个有些医术天赋的高中生。
一个十八岁的孩子除了医术,还能仰仗什么?
时倾转身,回教室。
时松照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声音低缓,却带着狠绝,“这次别让你媳妇插手,去境外找人,以绝后患。”
好好做他手里的棋子不好吗?
以为长大了,翅膀硬了,就想飞走。
能从他手里走出去的,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心甘情愿为他做事,一辈子不会起反心的。
还有一种是一辈子都没机会起反心的。
时倾既然这么不知好歹,那就做第二种吧。
时序很久没有见到父亲露出这种神色了。
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我知道了,爸。”
——
檀园。
客厅的氛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一个和南星五官轮廓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盯着轮椅上的傅辞。
“你已经和星宝退了婚。”
男人声音沉冷,桃花眸里冰冷乍现。
既然傅辞敢叫他过来,那就说明有十成的把握,那个叫时倾的小姑娘就是南家找了十八年的星宝。
傅辞垂眸,默了几秒,转移话题。
“南叔,我并没有十分的把握,不然就不是请您过来了。”
傅辞现在的态度可谓是端正的很。
丝毫没有前两天退婚时的一往直前。
他在给自己留退路。
虽然退路几乎没有。
南昱桃花眼半眯,“亲缘鉴定明天才能出来,明天是那小姑娘给你治疗的时间吧。”
“是。”傅辞不敢隐瞒。
“行,那我明天来。”
南昱走后,一直没说话的林曜幸灾乐祸笑出了声。
“傅爷,后悔不?”
傅辞冷睨他一眼,“在没确定身份之前,不后悔。”
就是确定了,也不后悔。
总之,那个人一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