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紧不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平淡低沉,却如雷贯耳。“医院里那个小的,不想让她活了?”曲桉浑身一僵,陡然松开扶手上的按钮,轮椅戛然停住,“你到底……想怎么样?”“夏菡动了胎气,缺个人伺候。”祁言居高临下的斜睨着她,话语里不带丝毫感情。夏菡两手交叠环抱在胸前,笑得一脸志得意满:“既然阿言都开口了,只要你能伺候周到,你手里那两罐东西,我可以考虑让你带进来。”扶在轮椅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无力松开。曲桉背影僵直,话音轻颤。
“怀孕了……”
曲桉目光扫过夏菡微凸的小腹,迎上祁言的视线:“看来,你对夏瑶的深情,也不过如此。”
“你还有脸提我姐?”
不等祁言答话,夏菡愤恨开口:“要不是你,我姐怎么会死?你又怎么能嫁给阿言?”
曲桉身心疲惫,垂下眼帘,遮住眼底涌动的暗潮,无心和两人多做纠缠:“多说无益……请你让开,这里是我家。”
“阿言,你看她……好大的架子!”夏菡指着她,恨得咬牙切齿:“杀了我姐没坐牢,现在又想拿这种邪门东西来害我孩子!”
祁言冷着脸上前,牢牢堵住大门:“人可以进,东西扔了。”
“这是我爸妈!”
曲桉条件反射的将骨灰盒搂紧,低吼一声,红了眼圈。
“我连他们最后一面也没见上……为什么?祁言……”
“十五万一天的残疾人疗养社区……你送我去那种地方,就是为了方便你去对付曲氏,逼死我爸妈……”
低喃的质问声苍白无力,郁积在心底的愤恨,曲桉已经说不清是对他,还是对自己。
“我真傻……”
“我竟然以为,一个连让我死都觉得便宜了我的人,会对我心生不忍……”
竟会以为这三年,她在他手里遭受的折磨和苦难,多少唤醒了他一些良知。
谁知这假面的曲柔背后,藏满的,尽是锋利的獠牙,转瞬就将她啃噬得体无完肤。
是她错了……
搂在骨灰盒上的双手渐渐收紧,曲桉浑身颤抖着,大脑一阵阵眩晕。
这一整天的遭遇,远远超出了她能承受的极限,可父母尸骨未寒,她还不能倒下。
“曲桉。”男人冰冷的声线在头顶响起,击溃她紧绷的神经,“我说过,你活着,只是为了赎罪。”
“我到底有什么罪?警察定的?”
直视着面前男人冰山一般的面容,不知不觉,水雾模糊了双眼:“我爸妈呢?他们又有什么罪?”
“那夏瑶呢?她做错了什么?她就该死吗?!”祁言下颔紧绷,转眼又将失控。
夏菡冷哼一声,不依不饶打断两人的对话:“哎呀,总之我不同意她把那玩意搬进来!如果宝宝有什么三长两短,她负得起责吗?”
祁言一言不发,冷眼看着曲桉,堵在门口的身体,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
僵持片刻,曲桉无声点了点头,调转电动轮椅方向,驱着轮椅离开祁家。
男人不紧不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平淡低沉,却如雷贯耳。
“医院里那个小的,不想让她活了?”
曲桉浑身一僵,陡然松开扶手上的按钮,轮椅戛然停住,“你到底……想怎么样?”
“夏菡动了胎气,缺个人伺候。”祁言居高临下的斜睨着她,话语里不带丝毫感情。
夏菡两手交叠环抱在胸前,笑得一脸志得意满:“既然阿言都开口了,只要你能伺候周到,你手里那两罐东西,我可以考虑让你带进来。”
扶在轮椅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无力松开。曲桉背影僵直,话音轻颤。
“祁言,夏瑶死了,你也病了。”
“我原本以为,我可以医好你,只要能医好你,这三年,让我赴汤蹈火,做什么都可以……”
“但现在我才明白,医你的代价太沉重,我承受不起。”
……
病床上。
光头的少女刚刚化疗完毕,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神态安宁地躺着看书。
曲桉深吸了口气,从窗边挪开,忐忑不安的推开病房大门。
“姐姐?你怎么来了?”
曲妍惊喜的声音从病房里传来,下一瞬,少女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忽然凝滞,笑容僵在了嘴边。
“你的腿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曲妍挣扎着坐起来,匆忙下床,扯翻一片药瓶,滴滴警报声响彻病房。少女腿下一软,重重地跌倒在病床底下。
“妍妍!”
曲桉急忙驱动轮椅上前,费力将她扶起来:“我没事,你别担心。”
“我出了点意外……不过,没关系,你姐夫他……把我照顾得很好……”
安慰的话到此为止,曲桉咬了咬唇,强扯起一脸笑意。
“可你都瘦成这样了,姐,你真的过得好吗?”
曲妍打量着她,渐渐红了眼圈:“你都三年没来看过我们了……爸妈他们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吗?……”
“见过了,爸妈……要出国一段时间,暂时不能来看你了……”
曲桉嗓音曲柔,提起父母,一阵刺痛划过心头,迅速撇开脸去,努力憋回眼里泪意,才重新转过头来。
“以后,姐替他们来照顾你,我知道你想他们,你看,我给你带了张照片,我们四个人的……”
曲妍接过照片,破涕为笑,“那时我们好皮啊!”
“姐,等我好了,我们四个,再一起去海边吹风。”
“好。”
……
少女恬静入睡,唇边带着满足的笑意,似乎白血病的折磨也抵不过姐妹再见的欢喜。
曲桉静静守在床边,凝望着曲妍的睡颜,不知不觉入了神。
窗外,一道女人的身影一闪而过。
那是……夏瑶?
曲桉猛地直起身,连连拍打着轮椅按钮,迅速追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