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韵再次去请唐钰白的时候,他就像个失去阳光的种子,毫无生气。他颓然坐在静安宫的一片废墟中,全身上下满是灰尘,可怀中紧紧抱着的那卷画却未沾染丝毫污浊。他不理会宫人们的劝谏,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喃喃自语,又仿佛是痴笑着,“幸好,幸好……”然而,阿韵却没有理会,她直直的跪在他面前,猛然磕了一个头,“皇上,求您快去看看吧,贺娘娘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唐钰白脸色一白,“什么?你说谁的孩子?”
她死死的抓住袖子,咬着下唇让自己努力维持神志。
平日里冷宫本是寂静无声,如今仅剩的宫人们却也忙作一团,太医只觉冷汗涔涔,把住她脉搏的手忍不住的颤抖。
她下腹剧痛难忍,似乎是用尽的全身的力气才能抬眼,向着回来的阿韵看去。她的身边没有唐钰白。
宫门外传来断断续续的喧闹声,宫人们神色慌张却都是去往静安宫的方向。
阿韵过来同她说,“娘娘,静安宫走水了,皇上……皇上先赶了过去……”
话还未说完,便听见贺玲珑疯了一般尖利的叫喊声,“叫他过来!他孩子要死了!叫他来!”
那时候,她疼的已经快要死去。不仅是腹间传来的疼痛,还有心里。
她觉得自己的心上,仿佛已有了一个大窟窿。那个窟窿那么大,而唐钰白却冷眼看着那个窟窿一点一点溃烂下去。
她本该有救,但却没人救她!唐钰白和她说,让她不要和死人去比。然而不是不要比,是不能比。
他看不到她的绝望,于是便只作壁上观。而她自己,却仿佛一个哑巴,她无法将自己的痛苦叫喊出声,却只能怯懦的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可是唐钰白他不懂。
他从来都不懂。1
这个孩子,是她唯一的救赎。
她泛白的指尖死死的拉扯着床单,脑子里已经疼得一片空白,可仍有一个声音反复在脑海里重现。
“这个孩子,他不能死……绝对不能!”
阿韵再次去请唐钰白的时候,他就像个失去阳光的种子,毫无生气。他颓然坐在静安宫的一片废墟中,全身上下满是灰尘,可怀中紧紧抱着的那卷画却未沾染丝毫污浊。
他不理会宫人们的劝谏,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喃喃自语,又仿佛是痴笑着,“幸好,幸好……”
然而,阿韵却没有理会,她直直的跪在他面前,猛然磕了一个头,“皇上,求您快去看看吧,贺娘娘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唐钰白脸色一白,“什么?你说谁的孩子?”
“贺娘娘不是身体不适,是娘娘的孩子……”
话还未说完,阿韵只觉清风拂过,来人却已经不在原地。
不过是片刻的时间,却仿佛是经过了千百年一般。
唐钰白冲到冷宫的时候,没有想象中的喧闹,没有女子生产时的尖叫声,一切都是那么安静。
安静的让人害怕。
他眼睁睁的看太医跪下,看着太医双手捧出满是血迹的肉团。
他却不敢看过去,那块还未成型的肉团便是他的骨血。
他颤颤巍巍的走到贺玲珑床前,看着她染满血迹的白裙,凌乱披散着的发,那双清明的眼眸却已经失去了神采。
她靠着床沿上,手里抱着一把长剑。
他认出,那把剑是她年少时常常抱着的。他也知道,昔年年少的她,把那把剑当做活下去的唯一支柱,于是她便一直抱着,寸步不离。
而今日,“珑儿……”他有些惶恐的开了口,声音里满是颤意。
对方闻声,才缓缓抬起头,一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的样子,漫不经心道,“你来了,孩子……孩子没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个孩子是我的骨肉……”突然想起宴席之上,他亲口让她喝下那杯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