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他离开了天师府。这一走,便是三年,杳无音信。顾宸州双目赤红,蓬头垢面地走在街上,那雪白的、包裹着修长小腿的长靴,早已不知散落在何处。他赤着脚,缓缓走在这污水四溢的长街上。临门有妇女在倒水,污水顺着青石板淌开,一直流到了他的脚掌下。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知道一直走、一直走,走得越远越好。顾宸州走得太入神,一不留神撞到了个衣着华贵的胖高个男人。对方愣了一下,目光落在他衣衫褴褛的顾宸州身上,立刻动了怒:“臭道士!你没长眼睛是不是?!”
顾宸州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可最后说出口的却是——
“菱菱,我错了,对不起。”
“求求你回来。”
搜魂镜没有放过他。
待到他被人搀扶着回到房间,镜中又再次浮现出他们一同在苍山山头练剑的画面。
顾宸州双目充血,死死地盯紧了镜子里的一幕又一幕。
直到他看见江菱跪在门前,被江婉儿凌虐。
顾宸州突然感到胃里一阵翻涌,强烈的恶心满溢上来,他弯下腰呕吐了。
而后他又看到了一场烟花。
顾宸州指尖微微一动,又呕出一口鲜血来。nnzl
镜子里的他和江菱并肩站在市中桥上。
人群来来往往,欢声笑语。烟花升空又落下,红的、黄的、紫的、绿的,如鎏金溅玉,在空中倏然绽放,又如同流星般拖着尾巴急速下落,纷纷扬扬落在了行人的头顶。
“月牙儿,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希望我来年空明剑法能练到第九段。”
江菱头疼地看了顾宸州一眼,叹了口气。
“想也知道你说不出什么好愿望。”
“那我就许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吧。”
顾宸州彻底疯了,疯到洛无柒都不敢去叫他。
他整日披头散发,浑浑噩噩,落魄如乞丐。
某天,他离开了天师府。
这一走,便是三年,杳无音信。
顾宸州双目赤红,蓬头垢面地走在街上,那雪白的、包裹着修长小腿的长靴,早已不知散落在何处。他赤着脚,缓缓走在这污水四溢的长街上。
临门有妇女在倒水,污水顺着青石板淌开,一直流到了他的脚掌下。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知道一直走、一直走,走得越远越好。
顾宸州走得太入神,一不留神撞到了个衣着华贵的胖高个男人。
对方愣了一下,目光落在他衣衫褴褛的顾宸州身上,立刻动了怒:“臭道士!你没长眼睛是不是?!”
顾宸州平静地移开视线,看了一眼。
只一眼就把对方给吓了一跳——那脏污的乌发下竟是一双极为漠然好看的琉璃眼,脸俊得不似凡人,只是眼神泛着红血丝,寒意冷得透彻。
不少人因胖高个那一声看了过来,他虽然有些畏惧,却又不好认怂,顶着众人的目光沉了沉脸色。
“看屁!我就在说你!”他抖了抖自己染上一团乌黑的鞋面,“给我跪下道歉!”
旁边已经开始有人在窃窃私语了,顾宸州浅淡的眸子在日光下像冰雪一样冷漠,看得胖高个心里无端打了个激灵。
随即下一秒,在场的所有人,谁也没想到,顾宸州竟真的垂下了眼,撩起破损不堪的道袍下摆,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众人哗然,胖高个一时得意,没想到眼前人气度不凡,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给爷擦鞋,爷就原谅你!”
顾宸州眼睫微微一颤,伸出了手,顺从地将胖高个的鞋从鞋面一直擦到了鞋底。
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胖高个终于舒心,一脚将顾宸州踹翻在地,眼里的鄙视满溢而出。
“够了,我就发发慈悲饶你一命。”
“没用的孬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