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是为了二郎的事,耽搁了给婆母请安,我这就去。”常嬷嬷晓得孟婉是个不大好拿捏的,看着软,实际上硬的很。孟婉住的院子,是侯府的北院,而赵氏居住的,是侯府的东院,也是整个侯府的主院。眼下正是六月天,即便是晨间,那烈阳也已经开始烘烤大地了。忠勇侯府的原身是一座亲王府邸,后来才改成了忠勇侯府,侯府够大。自北院走往东院,至少都得是一盏茶的功夫。待孟婉前往东院时,却并没有瞧见赵氏的身影。
云珠忙给孟婉梳妆更衣,这才出去了。
那婆子是赵氏身边的常嬷嬷。
平日里最是蛮横。
“常嬷嬷。”
孟婉今日一身浅青色的纱裙,一头青丝全都盘了起来。
用两支素银簪子和一支翠绿珠花点缀,圆润白皙的耳垂上是白玉髓的坠子。
衬得她脸型小巧精致,脖颈优美。
孟婉本就是昆京里出了名的美人,即便是脸上未施粉黛,一身清雅衣衫,也依旧挡不住那张娇艳明媚的脸。
赵氏不喜欢这样的姑娘。
总觉得这样长相的姑娘,又年纪轻轻做了寡妇,定是守不住妇道清规的。
平日里对孟婉也是诸多束缚,不许她随意出府走动。
更不许与外男接触。
大概是担心如孟婉这般长相的,会出去招蜂引蝶吧。
“哟,少夫人这是醒了?”常嬷嬷一双吊梢眼瞧着格外尖锐刻薄。
“昨日是为了二郎的事,耽搁了给婆母请安,我这就去。”
常嬷嬷晓得孟婉是个不大好拿捏的,看着软,实际上硬的很。
孟婉住的院子,是侯府的北院,而赵氏居住的,是侯府的东院,也是整个侯府的主院。
眼下正是六月天,即便是晨间,那烈阳也已经开始烘烤大地了。
忠勇侯府的原身是一座亲王府邸,后来才改成了忠勇侯府,侯府够大。
自北院走往东院,至少都得是一盏茶的功夫。
待孟婉前往东院时,却并没有瞧见赵氏的身影。
她站在庭院里头,低眉顺眼,恭谨谦卑:“儿媳孟婉,前来给母亲请安,今晨误了请安,是儿媳的不是,还望母亲见谅。”
她站在院儿里许久,都未曾见到赵氏。
云珠有些急了。
“少夫人,咱们要不直接进去吧?”
这侯府里规矩森严,若是不得长辈应允,是不许随意进入的。
现在只怕是那赵氏有意要给孟婉难堪。
这三年来赵氏好不容易才抓到了她的一丁点错处,岂会轻易放过?
孟婉轻轻摇头,在心中叹气,道:“只等今日的事儿过了,便也消停了。”
一直在庭院中站了半个时辰,头上的烈阳都已经升起了,明晃晃地照在孟婉身上。
鼻尖开始渗出了薄汗。
昆京的盛夏酷暑,最是难熬,让人恐惧。
屋子里头的常嬷嬷出来了,对着孟婉便道:“老夫人方才说了,少夫人今日误了时辰,就好生站在院子里反省,等老夫人何时消气儿了,少夫人再何时进来吧。”
“是,儿媳知晓。”
云珠捏紧了拳头,常嬷嬷正要走,忽然转过身来,盯着云珠:“不许打伞!”
已经快要晌午了。
孟婉还站在院子里头。
期间裴灵君来过,瞧见站在院子里被太阳暴晒的孟婉,心中顿时一阵快意。
她的脸还红肿着。
“嫂嫂在外头站着,怕是不畅快吧?”她得意地扬起下巴,身上穿的是金丝罗制成的袄子。
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层层叠叠地交织着,裙摆轻晃,煞是好看。
倒也难怪能成为京中贵女们的追求。
若能得了一匹金丝罗,那必然会成为十分瞩目的存在。
裴灵君看她不说话,心里就更是舒服了。
“嫂嫂您这又是何苦呢,若是昨个儿爽快答应了我,今儿倒也不必如此受罚了。”
“嫂嫂你瞧。”裴灵君提起裙摆,在她面前转了一圈。
说到:“这一身金丝罗可好看?这可是从你们孟家的成衣坊得来的,母亲一大早就着人送信去了,不到一炷香的时辰,他们便送过来了。”
她的眼神之中全是轻蔑:“你们商人啊,还真是谄媚,如此巴结咱们侯府,啧啧……”
她摇了摇头。
孟婉的脸色在微微发白,身子更是在摇摇欲坠。
她自小就是金尊玉贵娇养着长大的,还从未吃过这种苦头。
眼看着一个上午就要过去了,赵氏还没有要她进去的意思。
孟婉抿着唇,一言不发。
知晓他们若是得不到的东西,就会厚着脸皮去孟氏旗下的产业要。
且还是打着她的名头去的。
这么多年,向来如此。
孟婉身上的薄衫已经湿透了,贴在后背上,酷暑难忍,又滴水未进,莫说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了,就算是男子也未必承受得住。
暗处的乘风将这一切都瞧得真真切切。
看着孟婉那身子摇摇欲坠的模样,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裴卿礼是一大早就出了门的,对于府中的事一概不知,却也派了乘风在府中暗暗盯着孟婉。
裴卿礼大概的意思是,要让乘风盯着孟婉,不许她与外男接触。
当然还有一点,那就是不许让孟婉受到欺负。
眼下那年轻的小妇人就要支撑不住,瞧着像是中暑的征兆。
乘风忙出府去寻裴卿礼了。
“小侯爷!二爷!爷!”
乘风当真就如一阵风似得卷进了一家酒坊里。
隔着帘子,裴卿礼的对面坐着一个男人。
“说!”
裴卿礼气息沉稳,捏着手中的酒杯。
“老夫人……”他甫一开口,裴卿礼那摄人的眼神便飞过来了。
乘风连忙改口:“那老贱人在让孟姑娘受罚,站在东院中已经有两个时辰了!”
咔嚓——
一声轻响,裴卿礼手中那上好的骨瓷杯应声而碎,碎瓷片扎进了手心里他也未曾察觉到。
“臣有急事,先告辞。”
话未落,人却已经率先没影儿了。
乘风摸了摸脑袋,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咻的一下就过去了。
好像是二爷。
不确定,再看看!
定睛一看,面前果真没了裴卿礼的身影。
帘子后头传来一声年轻男人的轻笑:“乘风,那位孟姑娘,是何人?”
乘风嘴角一抽:“是咱们侯府大少爷的……寡妻。”
青年:“……”
原来他好这一口?
倒也难怪在边境时,给他塞了那么多姑娘不要,还急匆匆地赶回京城,原是早就有了意中人。
只是这意中人,好像是他的……寡嫂?
孟婉此刻双腿又痛又麻,浑身更像是要被烘烤干了似得。
眼前阵阵发黑,胸闷气短,呼吸急促,脸上更是半点儿血色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