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丢了很多东西,最后只剩下两个行李箱,她拖着行李箱又从后门离开。临走时,她回头看了眼住了四年的小区,很快又朝着夜的深处走去。小区后门的街道灯光昏暗,现在又很晚,没什么人走动,偶尔几辆车子飞驰而过,算是唯一的人气,她怕不安全,走得很快。突然她身后有些动静,好像有什么人一直跟着她。沈微不敢回头,麻着胆子快步往前走,不知不觉速度越来越快,后面的脚步声也跟着加快,她吓得跑了起来,那人也开始跑。
容屿灭了香烟丢进垃圾桶,从后备箱拿了瓶水,喝了一口,这时一个流浪汉走过来,翻完垃圾桶后,看着他手中的瓶子。
他水没有喝完,但还是将水瓶给了流浪汉。
流浪汉道了谢,冷不丁问:“有烟吗?”
这里烟味还没散干净。
容屿拿出一包烟递给流浪汉:“给。”
流浪汉只拿一根,将烟盒还给容屿:“烟不错,谢谢。”
容屿没接,他打算戒烟,流浪汉却说:“嫌我脏啊。”
“没有。”容屿语气很淡。
他准备上车时,流浪汉叫住他:“我虽然落魄,但也有自尊。知道你好心,但无意的优越会让想接近你的人望而却步。”
流浪汉将烟盒重新塞回他手中,将他给的水瓶放进自己装废品的袋子里,一瘸一拐地离开。
容屿站在原地,半垂着眸子,若有所思。
他上车,拿起手机,拨了沈微的电话。
昨晚他很受挫,才会没办法思考,他知道沈微碰到了不顺的事,如果沈微真的是他想的那种女孩,不会那么狼狈,而且她从未向他索要过什么,这都不符合逻辑。
拨通前他又将手指放在挂断键上,他清楚自己对她有好感,但再纠缠就有点强人所难。
在即将按挂断的时候,电话里传来冰冷的女声: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又遇到麻烦了?
一丝担忧从容屿心底长出来,他几乎在想法生出的同时,就本能地快速发车,急驰,他好像做不到放下她。
马路上,沈微走了三公里才找到个ATM机,取款后,又只得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小区,她让司机停在后门,主要是怕碰上她妈和她哥。
去物业的时候,物业只有个巡逻的保安在那里,沈微说明了来意,保安将她寄放的东西给了她。
沈微丢了很多东西,最后只剩下两个行李箱,她拖着行李箱又从后门离开。
临走时,她回头看了眼住了四年的小区,很快又朝着夜的深处走去。
小区后门的街道灯光昏暗,现在又很晚,没什么人走动,偶尔几辆车子飞驰而过,算是唯一的人气,她怕不安全,走得很快。
突然她身后有些动静,好像有什么人一直跟着她。
沈微不敢回头,麻着胆子快步往前走,不知不觉速度越来越快,后面的脚步声也跟着加快,她吓得跑了起来,那人也开始跑。
恐惧感让沈微手脚发凉,她干脆丢掉行李逃跑。
匆忙间,在转角处,她没注意,撞在对面来的人身上,她吓得魂飞魄散,“啊”的一声,下意识拔腿朝马路上跑,但手腕被人扼住。
“沈微。”
熟悉的声音,沈微惊魂未定,缓缓地回过头,是容屿。
她差些破防要流泪,但死死地忍住了。
容屿的容颜被夜色的阴影笼罩,她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但他肯定不是愉快的。
沈微调整了一下心绪,没说刚才被人跟踪的事:“找我有事吗?”
她话音刚落,整个人跌入一个怀抱中。
容屿没回答她的话,抱着她的手好像在微微颤抖,他可能是一路跑过来的,声音微喘:“你安全就好。”
沈微鼻头发酸,好不容易忍下的泪水决堤,有了依靠,她瞬间就脆弱了:“有人跟踪我,我好害怕。”
她说出心中的恐惧,带着哭腔。
容屿吻在她头顶,轻拍她的后背,温柔地安抚:“没事了,有我在,别害怕。”
沈微在他怀里哭,她很少在一个人面前哭成这样,她知道很丢人,可她控制不住,瘦削的肩膀因抽噎而抖动,她狠狠地哭出了声,连同这些天的委屈一并发泄了出来。
她哭了很久,才缓下来。她想到了她的行李箱,那里面都是她最宝贝的东西。
“我把我的行李箱丢了,里面有笔记本电脑和证书。”
她哽咽,抓住了容屿的手,焦急地恳求:“你能陪我去找吗?”
沈微很羞臊,她昨天才伤害他,可老天把她逼到tຊ山穷水尽了,她只能厚着脸皮开这个口。
“可以。”容屿的大手轻轻地捧着她梨花带雨的小脸,帮她擦眼泪:“我会帮你找回来的。”
沈微不敢看他,只是抓住他的手,带着他往回走,去找行李箱,但他们从路这头走到路那头,也没有找到她的箱子。
被跟踪她的人拿走了。
她再次崩溃,松开容屿的手,颓然绝望地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埋着头,沉默不语。
容屿蹲在她面前,手刚搭在她的肩头,沈微突然抬起头,除了一点鼻音,语气淡淡的:“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东西丢了就算了,你先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会有事的。我等会去找我闺蜜。”
她习惯她让容屿走,容屿就会离开。
确实下一秒,容屿站起身。
她心里是难受的,容屿对她来说很特别,是她表达情绪的出口。
另一方面,她害怕独处时犯病。
沈微十分清楚,那种恐怖的念头此刻正在探出头来,这种情况近两年越来越频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真的去实践。
但他没理由每次都帮她,她没什么好报答他的,而且连累一个文清已经让她很过意不去了。
容屿站在她面前,却没有再挪动脚步,只是拿出手机在报警。
“您好,我要报案……我丢了两个行李箱,在皋陶路322号后门……刚丢没多久,里面有笔记本和一些重要的证件……证件上的名字是沈微,我叫容屿……这是我的手机号码……等您消息,谢谢。”
他挂了电话,重新在她面前蹲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顶,低沉的嗓音,温柔得要命:“别担心,会找到的。”
沈微本是平息的泪腺又止不住地流泪,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容屿。
她就这么看着他,时间好像停止了,突然一点轻盈的冰凉落在她扬起的脸上,容屿的手在她鼻尖上拨了拨。
“下雪了。”
容屿说得很轻,沈微将头抬高,昏暗的路灯下,一点一点的雪白在飘着,真的下雪了。
她伸手,雪花很小,刚一落入掌心就化成了水。
“是初雪。”沈微的鼻音很重,说话有些沙哑。
“嗯。”
容屿也抬头看。
“为什么还来找我?”沈微没看他,低声问。
吃饭的时候,他明明像是不想再见到她。
“追女孩没追上,有点胡思乱想,就想问你开奔驰的男人比我好在哪里,我好总结经验,但你手机一直关机,就来找你了。”
很平常随意的语气,沈微没再看雪,看着容屿,他还在看雪,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很柔和,完美的容颜笼罩在昏沉的光线里,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不过在她这里,没有男人比他好。
但沈微没回答他前半句话,只解释了后半句:“我手机掉水里了。”
她怕他再问,自己找了个话题回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容屿低头,与她对视着:“去物业看了监控。”
他又问:“不是要去找你朋友?我送你。”
沈微知道他这次不会轻易走,她根本没打算去找文清,文清明天要回老家陪她妈妈,她不想影响到文清的行程。
她故意问:“几点了?”
容屿抬手,看了眼腕表:“十点四十。”
“这么晚呀。她估计睡了。”沈微起了身:“你送我去酒店吧,我今晚住酒店。”
其实她也就是敷衍一下容屿,她身上只有几十块的零钱,刚才出租车司机找的,剩下的现金和银行卡都放在电脑包里了。
那些现金本来还想着明天用来修手机的。
容屿却说:“你手机坏了,不是很方便,我会修手机,你先去我那里,等手机修好,你再去住酒店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