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雨侧身躺在大床上的一边,抱着手臂,汪节一以前一个人睡的时候明明没觉得床很大,今天突然觉得这张床太大了,大到无边无际,能了无声息的吞下一个卞雨。他一手拦腰的搂过卞雨的腰,让她娇小的背贴在他的怀里,一室寂静。窗边厚重的窗帘在黑暗中垂着,一线微弱的月光透过窗帘缝洒在地板上。卞雨的腰线紧俏,汪节一的手臂正好就触在她软软,又平坦的小腹上,他这几天毫无节制的索要下,她的腰好像又瘦了一圈。他手臂揽着的好像是一条灵巧摆动的鱼,又好像是一条风中柔韧的柳枝,随时要溜走,他的心有点慌,把卞雨搂的更紧些。
紧接着,桌边的汪节一掏出手机,一道弧线,利落地把手机甩在卞雨赤裸的脚边,她现在站着的毛绒绒的地毯上。
手机陷在地毯的绒毛里。
汪节一的声音不大,一字一句,卞雨都听得清清楚楚,“你现在就打电话跟辰东说,说我对你做过的事,说我还想上了他的女朋友。听听他怎么说。”
一场对峙,誓要把卞雨和汪节一那些荒诞的夜,用尖利的刀,割开幕布,展现给辰东看。
卞雨眼睛落在手机上,心里鼓点急促,敲得心口疼得发慌,她告诉自己不能乱。
卞雨抓起手机,辰东的号码,他的号码多少来着?她堪堪按下四个号码,就没有勇气再按下去。
眼前的日光一暗,汪节一走到她的面前,她仰头看他,他逆着光,看不清眉眼,一字一句,都在戳她的心。
“怎么?不敢打?怕他不要你?还是你早就知道自己会被抛弃?”
卞雨闭上眼睛,眼泪簇簇抖落,辰东和艺术系女生的事,她一直都知道的。因为害怕,所以不敢和辰东说汪节一的事。
爱情已经岌岌可危,像是走在悬崖,一不小心,她粉身碎骨,辰东掉头离去,施施然投到另一个女人的怀抱里。
站立着的男人,跌坐在地毯上的女人,日光透过恢宏的玻璃窗洒下,两道影子映在了地板上,千言万语,像一个唯美的故事。
两人四目相对,汪节一看见卞雨的泪水打转,晶莹滚滚,沾湿上下睫毛,睫毛低垂,成了眼下青色的影子。
汪节一叹气,让卞雨站起来,让颤抖的她靠在肩膀上,男人的手指穿过女人的黑发,他压着她的头,两人靠得更紧些。
卞雨把气撒在汪节一身上,都是因为他,都是他把自己陷进如此难堪的境地!
卞雨被他更用力地搂紧,她的长发晃荡在两人之间,他的两条手臂像钢铸一般把她牢牢困在怀里。
最后,卞雨只能无力地任由汪节一把她搂在怀里。
这时,头顶传来他的声音,汪节一无奈的语气,“药不是我下的,我打了他一顿,把你抱回来的。”
卞雨的眼睛浸了水雾,视线一片模糊,“那车是你给的吧?”
汪节一嗯了一声。
“辰东,他真的在做那种生意?”像是女人与生俱来的第六感,隐约知道男友台面下的勾当,却不敢问个清楚明白。
汪节一不想提这个扫兴的人,“那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我现在抱着你,我爱的你。
卞雨暴怒,在他的怀里像一头愤怒的小兽,她质问,“不重要?怎么不重要?你给了他一辆车,不就是为了我吗?”
混乱中,卞雨的手肘狠狠撞上汪节一他坚实的胸膛,反弹回来,她抱着手臂吃痛,眼睛犹有泪花,她瞪着他,“汪节一,你也没好到哪去!”
卞雨声泪俱下的指控没有换回汪节一的丝毫悔意,他一双黑眸盯着她,渐渐有了不一样的火光,似要吞噬她的欲望。
卞雨出于女性生物的敏锐,恐惧他的这种眼神,她正要推开,就被汪节一攥住,他眼里的火光更甚。
下一秒,汪节一一手便轻松地把她的两只手束在她的身后,卞雨当下整个人剧烈地扭动起来,“你,你这个禽兽!”
卞雨被汪节一打横抱起,回到了房间,当她被他往床上压的时候瞬间忘记呼吸,周身血液在体内疯狂的涌动,冲向绷紧的大脑,她尖叫,“你要干嘛!”
压在她身上的汪节一啧啧了几声,看着身下的卞雨,手指轻佻地捋过她的长卷发,啧啧有声,“小可怜,”他说,“你知道吗?我有多想占有你,从看见你的第一面,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辰东他配不上你,只有我才配得上你。”
卞雨闻言,漂亮的眉毛紧紧拧着,更加推抗他,可双手被他压在头顶,汪节一呼吸间炙热的气息洒在她雪白的颈子上,汗湿又贴着几丝黑发……
这是她和他的第一次,她的眼泪流了满脸,嘴巴微张,一句句不要了、不要了喊得缠绵悱恻,到了后面她已经神志不清了,咿咿呀呀地发出呻吟,不知道是为了发泄体内的汹涌狂潮还是为了哄身后持久又坚硬的男人射出来。
卞雨像是支离破摔、失去了灵魂的洋娃娃,睁着空洞的眼,看着屋顶的吊灯,汪节一总有千百种方法玩弄她的,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沦陷在情欲深渊中,无法抽身。
这一秒的卞雨才见识到真正的地狱,被人轻而易举掌控就像给人掐住脖子一样,不知道未来的哪一秒就要死去。……
这是暑假发生的事情,卞雨觉得自己能记一辈子。彼时,她在医院的食堂做暑假工,她妈给她找的。
日复一日,在医院食堂看着被家里人扶着颤颤巍巍下来用餐的病人,卞雨体会到健康最重要。
这一天,她妈在外面给学生补完课,一时没事,来接卞雨。
两人在食堂坐了一会,卞雨看着食堂小电视上播得电视剧,看的入神。有个女孩子被家里人扶着下来用餐,女孩带着虚弱的气息,苍白的脸,黑色的头发。
那对母女经过卞雨和卞妈妈的时候,听见妈妈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既然狠下心流产就要多吃点,补补身体。别再想那男的了,出事到现在,他有过来看你一眼吗?”
那对母女渐渐走远。卞雨没在意。
过了一会,听见卞妈妈在那里感叹,“女孩子不自爱,就是被男人玩弄的命。上赶着贴男人,就别怪男人玩够了一脚把你踹开。”
卞雨想反驳妈妈,妈妈你还是人民教师,这种想法不对,出了事,全怪女人的想法不可取。出了事情,不一定都是女生的错,不一定就是这个女生不自爱。
正想反驳,就看见卞妈妈看着自己,话里话外语重心长,“卞雨,你要是以后也这么被男人玩弄,就不是我的女儿了。”
明明是盛夏时节,这番话听得卞雨心惊胆战,现在不就应验了吗?不自爱,被男人玩弄,不配当她的女儿。
卞雨低了声音,像是恳求,“求求你,汪节一。”……
卞雨侧身躺在大床上的一边,抱着手臂,汪节一以前一个人睡的时候明明没觉得床很大,今天突然觉得这张床太大了,大到无边无际,能了无声息的吞下一个卞雨。
他一手拦腰的搂过卞雨的腰,让她娇小的背贴在他的怀里,一室寂静。
窗边厚重的窗帘在黑暗中垂着,一线微弱的月光透过窗帘缝洒在地板上。
卞雨的腰线紧俏,汪节一的手臂正好就触在她软软,又平坦的小腹上,他这几天毫无节制的索要下,她的腰好像又瘦了一圈。
他手臂揽着的好像是一条灵巧摆动的鱼,又好像是一条风中柔韧的柳枝,随时要溜走,他的心有点慌,把卞雨搂的更紧些。
卞雨也没睡,她睁着眼直直的看着前方虚空中的一点,过了一会,才开口,憔悴的声音,“让我走,我要回学校。”
汪节一没回答,过了一会说,“再陪我几天,不要走。”
不要走,不要离开他,就像妈妈一样,给了护照她就离开了,再也没回来。
卞雨早就预料到了答案,不再多言,绝望地阖眼,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
第四天,卞雨因为衣服都脏了,不得已换上汪节一给她买的一条月白色睡裙,胸前点缀着一圈纯白繁复的蕾丝花边,高开叉的下摆。
卞雨走进浴室,浴室的镜子映出她的脸,原以为会是一张苍白的足以吓死人的脸,没想到却艳若桃花,面含春情,眼角眉梢都是媚意,几天没晒过阳光所以皮肤白的能掐出水来,卞雨惊讶,这还是她吗?一看就是被男人疼狠了的样子,这么美艳,怪不得他不肯放了她,缠着她不放。
温热的水流缓缓滑过肌肤,卞雨身上的青紫交错得等过几天才能散去,她仔仔细细地用沐浴露揉弄出泡沫清洗全身,像是要把身上他的气息全部涤去。
厨房里,汪节一在料理台前准备今天的晚餐,冒着热气的煎牛排,配合精致的碟头,放到餐桌上,他去车库拿红酒,她总是这么紧张,得放松一点。
与此同时,卞雨站在楼梯口,呼吸放轻,她的指甲陷进肉里,颤抖的身体出卖了她的紧张情绪,赤裸的足尖落在深色的台阶上,蠢蠢欲动。
她要不要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汪节一现在就在车库,她只要下了楼梯就多跑几步,就能碰上大门的门把。
卞雨看着楼下拱形挑高的落地窗,外头的天色乌蒙蒙的,铅云低垂,暗绿色的荔枝树被风刮的左右摇摆。
狂风大作,就要下雨了,只要离开,他就找不到她,既然如此,不能再犹豫,她横下心来。
卞雨轻轻下了楼梯,奢侈如他,楼上楼下的地板都是温控的,调在一个舒适的温度范围内,明明十几步的距离,她的心却像是要从嗓子眼里面跳出来一样。终于。
卞雨的手抓住了黄铜的门把,一摁,厚重的大门被打开。
下雨前的清凉的狂风混合空气间的潮气朝她吹了过来,月白色的裙摆飞动……
正门有个前庭,卞雨赤脚站在前庭的廊下,狂风猛地灌进她身后洞开的大门里,大雨前压抑的气氛几乎要摧人心魄,只要走下前庭,再跑过眼前的小道,推开院子的栏杆门,她就能自由了。
此刻,自由的空气才是生命的向往。
卞雨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心里像是装了个鼓,鼓点急促,咚咚作响,每跑一步,都像是紧张地忘记了呼吸。
天边一闪,过一会儿轰轰的雷声作响,门前种植的白鹤芋在汹汹的风中荡来荡去,要下雨了,就像是大战来临的前夕。
卞雨一头长发被疾猛的狂风吹得凌乱四起,光滑的脚底奔跑在门前的小道上,可惜跑没几步,她的手臂就在背后被一个强大的外力拽住,力道之大,想是要将她握碎。
一瞬间,卞雨的心脏蓦然收紧,浑身的血液骤然冰冷!随后她听见汪节一的声音传来,他迸射着怒意,一字一句,清晰可闻,“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