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你说咱们这侯府也是怪,老夫人也在,侯夫人也健在,居然将掌家权交给一个刚进门的商贾之女的手上。”“看来咱们侯府还真是要落败了......”顾北初听着底下的悄悄话,理了理身上的狐裘,这狐裘可是她爹翻山越岭,带了二十多个护卫,跑了半个多月打来的,tຊ为此还喝了两个多月的参汤补身子。可得好好爱护着,免得有了破损,那老头子念叨她不知珍惜他的一片爱子之心。“肃静。”禾池听着下边人的话,冷着脸出声。
顾北初带着禾池回到蘅芜苑。
刚进院门,顾北初就道:“让人都过来吧,我要训话。”
“是,管家已经都吩咐下去了,该准备的也都准备好了。”
“好,秋画,你来给我梳妆。”
因着早上要拜见长辈,所以发髻比较贤淑,可一会她要给府中之人训话,她便要强硬一些,她长相面嫩,便要在妆容上填补些,好震慑住那些下人,免得让他们生了敷衍的心。
不一会,在秋画的手里,一个娇俏的新妇,变成了一个凌厉的主母样子,端庄严肃。
“秋画,你这手艺真是无人可比,越发地精进了。”
“小姐过誉了,秋画愚笨,也只有小姐觉得秋画好。”
秋画是她有一次出门历练的时候,买回来的。
买她的时候,她小小的瘦瘦的,因为家中有五个孩子,四个男丁,只有她一个女娃,又因家中无米下锅,她爹娘舍不得儿子,便决定将什么也不会的她卖掉。
她被爹娘拉出来卖,年岁又小,又没有手艺,长得也不算漂亮,瘦瘦小小的,人牙子看她的样子,觉得买了她还得花钱养着,便说什么都不卖。
她爹一听卖不出去,便急了,拿着捆柴的绳子便抽。
她听着她的哭声不忍,花了五两银子,将她买了回来,精心地在府中养了半年多,才将身上的伤养好。
偶然一次发现这丫头梳头梳得好看,无论什么发髻,她只要看一下,便能梳出来,她出嫁的时候,便将她带上了,还让人教了她给人上妆,如今已经是她身边仅次于禾池月影的小丫头了。
这时,侯府的仆人也聚得差不多了,都规规矩矩地站在蘅芜苑中,也不乏其中有几个走神扭捏的。
顾北初从屋内出来,坐在廊下,禾池给准备好的椅子上,脚下还放了一个炭盆,里面烧着的是她从娘家带来的银丝炭,无烟无尘,烧过之后,炭灰完整还犹如银线。
“这大冷天的,她到是有炭盆穿着狐裘,不紧不慢的,咱们这些下人手中还有无数的活计,将咱们都唤过来在这聚着,这是耍什么主母威风呢?”
“是呀,你说咱们这侯府也是怪,老夫人也在,侯夫人也健在,居然将掌家权交给一个刚进门的商贾之女的手上。”
“看来咱们侯府还真是要落败了......”
顾北初听着底下的悄悄话,理了理身上的狐裘,这狐裘可是她爹翻山越岭,带了二十多个护卫,跑了半个多月打来的,tຊ为此还喝了两个多月的参汤补身子。
可得好好爱护着,免得有了破损,那老头子念叨她不知珍惜他的一片爱子之心。
“肃静。”禾池听着下边人的话,冷着脸出声。
她是跟在她身边最久 ,也最像她的丫头,很多时候,她不便黑脸,禾池刚好可以替她冷脸。
众人被禾池的冷脸震慑住了。
听着没人再开口,顾北初慢悠悠道:“今日呢,是我头一次见你们,当是咱们互相认个脸熟。”
“这侯府今后是我管家,总要互相见过了才好。”
“这几日家中事多,我也让人瞧了账目,你们在府中多年,想必也是知道的,府中有了难事,已经快有半年,发不出银钱了。”
“我这个掌家的,再此给你们道个歉,对不住你们了。”
顾北初这话,说得轻飘飘的,这都是她进门之前的事情,虽对不住他们,也并非她对不住,客气地道个歉,便也算她这个世子妃的礼数了。
“今日将大家召过来,拘在这,是想问问诸位,是否还愿意继续留在侯府,若是不愿的,无论是身契还是死契,我做主不要银两赎身,给你们结了这近半年的月钱,放你们出去,也算是全了一场主仆之情。”
顾北初说完,禾池让人抬上来一筐铜钱,放在廊下。
众人一瞧,心中活络了起来。
都说侯府欠了朝廷银钱,现如今老夫人跟侯夫人也不出面,要一个新婚的世子夫人出面,莫不是填补上这亏空,侯府真的要败了?
一些人心中已经开始摇摆不定,这时刚才出声的一个婆子,高声问:“世子夫人说的可是当真,若我们不想做了,不仅将身契归还不要钱,还发放这几个月的月钱?”
“自然是真的。”
顾北初的话音刚落,那婆子一摘手上的套袖。
“世子夫人,奴婢是伙房摘菜的,原是有家的,早些年因着家中无米下锅,才无奈进了侯府当仆人,既世子夫人说了,不想干不仅不要赎身钱,还结工资,如今家中有几亩薄田,日子也好过了,便不留下了。”
“好,禾池,给她身契,再将她的月钱算清楚。”
“是。”
禾池应声,转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那妇人想了想,她既然要离府,便不用自称奴婢了。
挺着腰板说道:“老妇人姓李,名翠花。”
禾池听了名字,转身从一旁的身契箱子中翻找着她的身契。
找到后,瞧了一眼管家手里的账,她李翠花是厨房的二等厨娘,月钱八百文,五个月合计四千文。
禾池从一旁的装着银钱的筐中取了五吊钱,又让账房先生拿出来两百文,然后放在一旁事先准备好的麻布上包好,递给了李翠花说道:“你一月月钱八百文,五个月合计四千文,世子夫人为表拖欠月钱的歉意,给您加上一月的月钱,便是四千八百文,你数数可对?”
李翠花一听还多给了八百文,乐得一双眼睛都放光,便当着众人面前数起了银钱。
一旁观望的众人,也都在看李翠花是不是真的多领了一个月的月钱,便都站得笔直,看着她数钱。
过了一会,李翠花数到最后一个,果然如禾池所说,多给了一个月的月钱,将钱包起来,手中拿着身契,对着顾北初千恩万谢的。
“奴婢谢过世子夫人,世子夫人可真是大好人,大善人,奴婢一辈子念您的好。”
“好了好了,即已经数清楚,你便在于管家那签了字走吧,若是不会签字,让管家给你写上名字,在上面按个手印也可。”
在众人的瞩目下,李翠花在管家事先写下的文书上按下了手印,抱着银钱出了蘅芜苑。
那些摇摆不定,一看这么容易不仅赎了身契,还多得了一月的月钱,马上都活络了起来。
纷纷跑到顾北初面前,说要离开侯府。
顾北初也都一一应了,让他们去找禾池清算。
等到最后一个说要走的清算好。
顾北初瞧着刚才站满一院子的下人就剩不到三分之一,叹了口气。
这侯府还真是不留人心呀。
“小姐,要走的都已经登记好了,剩下的都是没表态的。”
“嗯。”顾北初活动了下肩膀,坐直了身体。
瞧着众人问道:“怎么?你们都想留下?”
众人互相看看,随后说道:“回世子夫人,奴婢等都愿留下。”
“可想清楚了,过了今日,想走可不是那么容易了。”
几人来回看看,一个年龄大些的上前道:“回世子夫人,奴婢等都想清楚了,不走,奴婢等都是没家的人,留在侯府,也算有个遮风蔽雨的地方,不至于流浪街头。”
他们都是签下死契没家的人,若是离了侯府还真不知道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