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积极乐观地对待着每一天。可一个残疾人到底是累赘,再加上宋氏日渐衰败,她身上的社交价值越来越少,便没人来应约。遇到人品欠佳的,还会背着她说些不堪入耳的话。说她伪善,说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她死残疾占着茅坑不拉屎...那些话可真伤人。宋时微如今想起都觉着伤心,更何况是十六七岁,刚刚失去光明的小姑娘。她无从辩驳,只能将自己关起来,那样的话,她就听不到伤人的话了。可暗无天日的房间,无法宣泄的情绪,滋生不出安全感,只能滋生恐惧。
宋时微拒绝沟通,跌跌撞撞的返回房间。
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像是暮时洪钟,一声声地敲在心头。
看啊。
一周之内,这已经是她摔碎的第四个杯子。
她有什么资格出门社交。
回到房间,宋时微将自己闷在被子里。
被单上洗衣液的味道已经很淡,取而代之的是她用来助眠的熏香味。
明明是闻惯了的味道,此刻却觉着刺鼻,刺得眼睛疼。
其实宋时微刚失明那会儿,并没有现在这么宅。
她喜欢阳光,时常到院子里晒太阳。
偶尔也会邀请好友来家里做客,或者一起出门听听音乐会,喝喝下午茶。
她积极乐观地对待着每一天。
可一个残疾人到底是累赘,再加上宋氏日渐衰败,她身上的社交价值越来越少,便没人来应约。
遇到人品欠佳的,还会背着她说些不堪入耳的话。
说她伪善,说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她死残疾占着茅坑不拉屎...
那些话可真伤人。
宋时微如今想起都觉着伤心,更何况是十六七岁,刚刚失去光明的小姑娘。
她无从辩驳,只能将自己关起来,那样的话,她就听不到伤人的话了。
可暗无天日的房间,无法宣泄的情绪,滋生不出安全感,只能滋生恐惧。
她开始整宿整宿失眠,身体很快衰败下去,家人发现后,送她去看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给出了很多治疗方案,她内心抵触,便没什么效果。
后来,急于在宋家捞到更多好处的医生违反规定,私自给宋时微使用了心理暗示。
暗示她再折腾,家里的长辈就要受她连累了。
恰好那段时间外婆生病住院,宋时微便将责任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并强迫自己开朗起来。
只是逼出来的开朗到底不是真的痊愈,等宋家人再次发现问题将她送到医院时,医生已经束手无策。
好在时光不会辜负努力的人,宋时微如今已经很少发病,和正常人无异。
只是社交,她还是发自内心地抵触。
缓了一会儿,宋时微气势汹汹地出门,打算跟陆恒掰扯掰扯退婚的事。
这日子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她不要晨练,不要社交,她要坐吃等死,继续做米虫!
今天周末,陆渊没出门。
看到宋时微从房间冲出来,陆渊放下平板,好整以暇地看她。
因为愤怒。
宋时微脸颊绯红,看上去生动了些,但也因为愤怒,估错了距离,双腿撞到沙发扶手,一个跟头栽进了沙发。
空气安静了两秒。
低沉愉悦的笑声伴着胸腔的震动,响彻客厅。
宋时微小脸通红,撑着沙发想要起身,可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男人的闷哼。
这闷哼陌生又危险,宋时微下意识撒手,只是没了支撑,身体再度跌了回去。
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扑面而来,宋时微总算发现了问题。
她不是跌进了沙发,而是完全趴在了男人腿上。
这是什么狗血体位,宋时微一瞬间连自己埋哪儿都想好了,哪还记得找男人掰扯的事。
陆渊眉心跳了两下,双手握住宋时微的腰,将人提起来,然后越过自己,放坐到沙发另一侧。
整个过程跟拎了只小鸡仔一样,只是两个人都笑不出来。
宋时微脑子里是腰间滚烫的手掌,鼻息间是浓烈的男性气息,手上是不知道摸到哪的触感...
陆渊也没闲到哪去儿,手上是又细又软的触感,鼻尖是少女的馨香,眼睛更是直勾勾地盯住那盈盈一握的腰肢,猜想能够折到哪种程度...
这个想法有些过火。
陆渊立刻打住,但还是不自禁地松了松领口,甚至喝了两口茶几上放冷的茶。
茶水清爽醒脑,却不解渴。
陆渊深刻的认识到,他对宋时微有了男人对女人最原始的欲望。
他想占有她。
这兆头来的凶猛又诡谲,但明显不是个好兆头。
陆渊反思却不克制,侧目细细观察宋时微。
眼前的女孩美丽脆弱,颓靡开朗。
极致的反差催化的是难以言喻的破碎感,陆渊想,很难有人不被她激起保护欲。
只是他比较特殊,激起的是男性的欲望。
但那有什么关系。
陆渊勾唇,无声笑着。
他平时那么疼爱小侄子,抢他个未婚妻应该不过分...
片刻后,陆渊淡淡道:“宋时微,给你两个选择。”
宋时微扭过头来,表情有些迷茫,像是还没从刚才的亲密中彻底抽离。
陆渊直视宋时微继续:“跟我结婚,或者成长到不需要任何人庇护。”
突如而来的求婚让宋时微的脑袋直接宕机。
她忘掉自己是个盲人,猛然起身,又很快不受控制扑向茶几,栽倒的前一刻tຊ陆渊从背后揽住她的腰,将人直接捞进怀里抱着。
严丝合缝的拥抱,让两人的身体瞬间僵直起来。
陆渊暗想,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惯会得寸进尺。
方才还能淡定给出两个选项试探宋时微,现在就不想等了,他想立刻拥有她。
宋时微则是完全傻掉了。
成年后,她没跟异性如此亲密过,还是挂着她未婚夫的异性,难免心猿意马。
空气里满是陌生的味道,宋时微下意识屏住呼吸。
陆渊将人重新放回沙发,乘胜追击:“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宋时微眼睫微闪,手指蜷缩到几乎痉挛。
这个问题有什么难的?
难的是,宋时微不敢直面自己游移不定的心。
她想她还是爱陆恒的,否则不可能被他一句话轻易挑动心弦。
如果陆恒也爱她,那么她愿意应付陆大太太,愿意直面这世间所有的恶。
可陆恒不爱她。
这是她用五年时间换来的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陆渊耐心告罄,强势地替她做了选择:“那就选择后者。今天的任务是带可可出门社交。”
意料之中的答案,可宋时微还是难免沮丧。
下一刻,头顶压下一个大掌,似怜惜又似安抚地揉了揉她的发顶,说:“跟我结婚,与成长并不冲突,所以不要失落...我的未婚妻,你可以成长到不需要任何庇护时再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