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身处局外,看的真切。虽然仍是零碎的画面,却也勉强能够知道些什么来。那是一个山中别苑,精致的雕花小院里,那女子身着红衣白绫,正在舞着剑。她的剑法虽然略显生涩,却也能看的出招招剑气逼人。别苑外的山坡上,海棠花连绵百里尽数绽放。那男子站在树下,将女子唤出了小院。似乎是看见了那男子,女子冰冷的面容上方才出现了些许温热。那男子声音坚定,似是在神明面前,郑重而虔诚的许着誓言,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贺玲珑似又开始做那光怪陆离的梦了。
梦里,一男子身着龙袍头戴玉冠,与唐钰白几乎一模一样。
梦里,也有一位女子,像极了她,然而,她深知,那不是她。因为那女子虽容貌与她相像,却比她多了一份凡人的烟火气。
这一次,她身处局外,看的真切。虽然仍是零碎的画面,却也勉强能够知道些什么来。
那是一个山中别苑,精致的雕花小院里,那女子身着红衣白绫,正在舞着剑。她的剑法虽然略显生涩,却也能看的出招招剑气逼人。
别苑外的山坡上,海棠花连绵百里尽数绽放。
那男子站在树下,将女子唤出了小院。似乎是看见了那男子,女子冰冷的面容上方才出现了些许温热。
那男子声音坚定,似是在神明面前,郑重而虔诚的许着誓言,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他笑着说,“珑儿,为师一无万贯家财,二没有通天之能。为师虽不能与你笑傲江湖,走遍天下,但唯有这天下之责,千里江山,万千百姓。若珑儿愿意,钰白,倾国以聘!……”
言毕的那瞬间,贺玲珑却在梦里心痛的无法呼吸,那瞬间,似乎是有什么汹涌澎湃,排山倒海而来,将她淹没在其中,甚至于动弹不得。
她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男子,然而他似是近在眼前,却又是离得那么遥远。他携着那女孩远走越远。
她张口,那个名字呼之欲出,但却始终无法想起他们的名字,她也只能努力的奔向那二人,嘴里不断的大声喊叫,“别走!别走!”
那梦境这般残忍,她还是眼睁睁的看着那对璧人原来越远,无论她如何奔跑,却终究是没了踪迹。
最后,她也只能呆立在原地,眼看着世界变得越发昏暗,直到周身被一片黑色淹没,似是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她尖叫一声。
这声尖叫,才将她从梦中,拉回现实。
虽然醒了,她却是仍然心有余悸,慌忙之中竟首先想去寻得是那唐钰白,然而,当她抬起头来,却只见得日照当空,身边却早已是人去床空。
按照这几天来的习惯,他也许是去做饭了吧。心里这样想着,贺玲珑从床上跳起,打开房门,便径直向那厨房内奔去。
到了厨房,却是仍旧没有见到唐钰白的影子。厨房收拾的干干净净,锅里还呈着温热的银耳莲子羹。
不知为何,她的心底竟有了一丝心慌。
她冲出厨房,慌乱的在她的海棠花邸内寻找,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找了半晌也没有找到他的踪影。
于是她的心慌更加明显,心脏深处似乎有着微微抽动的感觉。那感觉令她感到不舒服,而此刻唯一的解药,便是看见他。只要看见他,她内心所有的不安与躁动都能化解的一干二净。
眼见着她在海棠花邸内横冲直撞起来,花邸内的仙娥们看见懒散了几万年的她竟然也风风火火了起来,便赶忙问道,“主子,您这是作甚?”
“找人!”她一脚踹开剩下的最后一间房门,冷着脸开口。
询问的仙娥擦了把冷汗,又接着问道,“主子可是找白月上神?”
“你怎的那么多话!”
找不到唐钰白,她心中莫名的心浮气躁。总有不好的预感,似是那梦境中的人便是他,携着另外一个女子,便已然离她而去。
还是没有他的影子,她似是提起心中的一块大石,紧张询问那仙娥。“白月上神和神尊大人都去哪了?”
许是被刚刚的她吓到了,仙娥小心翼翼的开口,“白月上神出去了,说是要去求太上老君给你讨要一颗仙丹治您的病,至于神尊大人,早早的便回了中天仙境,他让奴婢告诉您,在花邸内等着他回来与您庆生。”
明日便是她的生日,原来是去准备礼物去了。想到这里,她的心里片刻舒展了许多。
心情也好了不少,想起仙娥的话,她转头又问道那仙娥,“白月上神要给我治什么病?”
“奴婢……奴婢不敢说……”
“有何不敢的,让你说就说。”
“白月上神说,说要给您治那令人痴傻的花痴病……”说到后面几个字,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低的越来越下,生怕眼前的上神一个仙诀过去,就把她给灭了。
没有想象中的愤怒,那仙娥半晌没有感到动静,才敢微微抬头望去。
“没事了,你下去吧。”贺玲珑抿着嘴,强忍住自己的笑意,便转头就走。
肚子里早已经咕咕作响,她又折回厨房,盛了一碗香甜的银耳莲子羹。端起瓷碗,她正欲将瓷勺向最终送去,耳畔却突然传来凌浥尘的声音,“小珑……小珑……”
她微微一愣,捧在掌心的瓷碗立在了半空,紧接着,又是那人的声音,“小珑……小珑……”
那声音,她记了那么几万年,绝对不会错。
那声音煞是虚弱,竟是带了气若游丝的颤音。
“小珑……小珑,我对不住你,对不住……”耳边,全是那人的呼唤,却是越来越虚弱,夹杂着哭腔的沙哑。
她心上大惊,立刻施了法,从瓷碗中的莲子羹里去窥探凌浥尘的情况。却只见水波荡漾间,凌浥尘蜷缩在房间里,手里紧紧攥着一只海棠花形的木簪,旁边全是血迹。不远处的卧榻上,红光万丈,那血色华光之间,似是一个女子躺在床上,逐渐成形。
他就一直握着那支木簪,即便是昏迷了,却还是固执的唤着她的名字,不断的说,对不住,对不住,小珑对不住。
她记得那支木簪。那是多年前,凌浥尘亲手打磨赠予她的。他说这是他们定情的信物,让她要一直带着。可自那两万岁生日之后,她便拔了这木簪随手扔在了凌浥尘的府邸前。
竟是没想到,凌浥尘竟然还拾了回来,更不曾想到,这木簪,竟就伴了他那么多年。
贺玲珑的手微微抖了一抖,那盛满莲子羹的瓷碗应声落地,碎成了一片片。
贺妃颜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