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困意深沉,鼻尖萦绕着男人身上独有的冷檀香,让她一瞬间放松了身体,放任自己陷入沉睡。主卧浴室中的水声停了。过了一会儿,楚时川仅穿着宽松的睡裤走了出来,没擦干的水珠顺着肌肉走向咕噜噜滑落,最终湮没在真丝睡裤上。发丝还沾染着一点水汽,楚时川随手撩了把头发,往床边走去。刚走没两步,男人敏锐的顿住了脚步,看着床上微微鼓起一小团的浅灰色被子,眸光瞬间冷冽深沉。居翊走时带走了清洁人员,按理来说整层楼只有他和温岁晚。
吃完晚餐,居翊带着人上来收拾。
温岁晚拉着自己的行李箱,看向了楚时川,“楚时川,我晚上住哪儿呀?”
男人回家后就脱去了西装外套,随手搭在了沙发的扶手上。
似是觉得有些束缚,贴身白衬衫的领口也解开了一个扣子,露出了小片白皙的肌肤。
衬衫贴身,清晰的勾勒出男人宽肩窄腰的好身材,锻炼得宜的肌肉块蛰伏在板正衣料之下,隐隐昭示着凶悍存在感。
闻言,楚时川抬眸看来,唇角噙着一点笑意。
“晚晚想住在哪儿?”
温岁晚前世是直接被送到了主卧床上的,自然也顺理成章的住了下来。
反而是楚时川,偶尔工作忙回来迟了,为了不打扰温岁晚睡觉,会在旁边的次卧睡下。
她拖着行李箱往前走了两步,目光从主卧的房门上掠过,往旁边一指,“那我住这间吧,可以吗?”
主次卧的大小和朝向其实相差不多,最大的区别只在于主卧是内含卫生间,而次卧的卫生间被放在了外面。
楚时川眸色微深,垂落的指尖点了点西装裤的侧面。
“可以。”
虽然脑海中有一万道想将小姑娘拐进主卧的声音,楚时川还是压着眸,哑声应了。
只是目送着温岁晚走进次卧,楚时川拧了眉,又有些后悔,满心的烦躁压也压不住,甩手将菩提珠串滚落掌心。
居翊正好有事汇报,往前走了几步,看到楚时川手里的珠串,原本关于楚家人作妖的话立刻吞了下去。
楚时川注意到身侧的动静,眉眼间薄戾蔓生,不耐烦道,“什么事?”
“楚总,我约了设计师明天上门,您健身房旁边的那间空屋,就改造成温小姐的画室了?”居翊垂首恭敬询问。
谈到关于温岁晚的话题,楚时川勉强压抑了烦躁,沉声应道,“你看着办。”
“那明天的抽血体检,楚总您也好久没有检查身体了……”居翊试探性的开口。
楚时川狠狠拧眉,眼神中带上了一点警告,“居翊。”
看起来是不行了。
居翊有些遗憾,温顺的点头后退。
却在此时,次卧的门被打开了。
探出来一个小脑袋,漂亮的桃花眼眨巴眨巴,嗓音清润沁甜,“我听到了抽血,是在说明天早上的安排吗?”
楚时川眉眼间的冷然阴郁尚且来不及收起,只能仓促的扭过头,不想让温岁晚看见自己这个样子。
居翊的掌心有了一点汗意。
他飞快的看了一眼别扭的楚时川,大着胆子温声道,“是的,温小姐,正好楚总也很久没有体检了,我正在询问楚总是否一起安排。”
楚时川猝然敛眉,掌中的菩提珠嘎吱碰撞。
温岁晚了然的点头,她没有直接替楚时川做决定,而是抬手拉住了男人的衣袖。
声音放得甜软,“楚时川?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抽血呀?”
拉扯在衣袖上的力道不轻不重,楚时川垂眸时余光还能看见那细白微粉的指尖,连指尖都是修剪得圆润可爱。
似是撒娇一般,还轻轻的晃了晃。
“……好。”
楚时川微微阖眼,叹息般的应声。
他从来无法拒绝温岁晚。
只要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就丢盔弃甲,毫无还手之力。
……
哄着小姑娘继续收拾行李箱,楚时川转眸看向居翊。
居翊低眉顺眼的垂着头,仿佛刚刚借着温岁晚逼迫楚时川同意体检的不是他。
“胆子大了啊。”楚时川带着人走到了阳台,确定远离了次卧后,才不紧不慢的哼笑一声,淡声开口。
听出楚时川嗓音中没多少生气的成分,居翊也悄悄的松了口气,恭敬道,“温医生嘱咐过,您需要定期抽血检查。”
“她给你发工资还是我给你发工资?”
居翊从楚时川还在国外时就跟着他了,楚时川知道他的忠心,但还是需要敲打一下,“下不为例,我不喜欢太多嘴的。”
指尖摩挲着菩提珠,男人懒倦的靠在了阳台栏杆上,“说吧,刚刚你还想说什么。”
居翊略微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楚家老宅那边又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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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岁晚的行李箱中主要放了自己用习惯的护肤品和零碎小东西,她将和父母的合照相框放在了床头,安静了几秒。
相片中,温峦带着无边框眼睛,笑容温柔和煦,一只手揽着叶蒹葭的肩膀,一只手小心的护着站在前排的小岁晚。
叶蒹葭笑得甜蜜,侧头靠在温峦肩头,直视着镜头的桃花眼缱绻柔情。
“爸爸妈妈,是你们保佑我,让我回来的吗?”温岁晚的指尖拂过相框玻璃,眼眶微红,“我好想你们啊。”
从五官上来看,叶蒹葭和叶家人确实不像。
叶家父母几年前都已经因病去世,但无论是他们还是叶建和,五官都只能说是平平无奇,不似叶蒹葭,无一处不明媚,尤其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
楚时川已经留了人在锦城那边继续追查,只是按照陈颖的说法,叶蒹葭是因为叶家夫妇生不出孩子才被抱回去的,美其名曰催肚。
几十年前的人贩子消息,实在不好查,需要的时间不短。
温岁晚将相框放回床头柜,调整位置时,动作微不可察的顿了顿。
刚刚那一瞬间的角度,突然觉得叶蒹葭和记忆中某张面容有点儿相似。
只是不管怎么回想,温岁晚都无法想起那张脸庞的具体模样。
……大概是巧合吧。
楚时川家中每天都有人定时清扫,不住人的房间也每天更换床单被褥。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温岁晚的体力本就一般,不免觉得有些精疲力尽。
她从行李箱中拿出了睡裙,打算去卫生间洗个澡就睡。
热水氤氲出暖意,温岁晚本就疲倦的脑袋被热意一熏,立刻有些晕乎乎。
她穿好了睡裙,只觉得困倦到眼皮直往下耷拉。
楚时川的家她实在是太熟悉了,闭着眼睛也能摸到门把手,熟门熟路的推门而入,往柔软床铺边一坐,掀开被子直接躺了进去。
温岁晚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困意沉沉的闭上了眼,最后一眼是亮着灯的水波纹玻璃门浴室。
——楚时川今天洗澡怎么这么慢。
她眼皮微微一颤,总感觉有些不对和奇怪。
但困意深沉,鼻尖萦绕着男人身上独有的冷檀香,让她一瞬间放松了身体,放任自己陷入沉睡。
主卧浴室中的水声停了。
过了一会儿,楚时川仅穿着宽松的睡裤走了出来,没擦干的水珠顺着肌肉走向咕噜噜滑落,最终湮没在真丝睡裤上。
发丝还沾染着一点水汽,楚时川随手撩了把头发,往床边走去。
刚走没两步,男人敏锐的顿住了脚步,看着床上微微鼓起一小团的浅灰色被子,眸光瞬间冷冽深沉。
居翊走时带走了清洁人员,按理来说整层楼只有他和温岁晚。
小姑娘笨乎乎的,怎么看也不是会主动爬床的人。
楚时川立刻头脑风暴到了各种阴谋论之上,眸底翻涌着狂躁冷戾,大步上前就要掀开被子。
或许是脚步声微沉,安安稳稳睡着的人咕哝一声,卷着被子翻了个身。
楚时川站在床边,看着那兀自睡得安详的小姑娘,又抬头确认了一遍,这是自己的卧室。
虽然不知道小姑娘怎么就进了自己的卧室还直接睡了,但……
楚时川半跪在了床边。
他的目光贪婪又眷恋的描摹着温岁晚的睡颜,从安分乖巧的眼睫小痣,到略微抿起的嫣红唇瓣。
在完全属于自己的房子中、沾染着自己气息的床上,睡着一直以来深沉渴望的小姑娘。
翻涌着无边阴暗的心好似倏然被浸泡在了一汪腻人温水中。
春水入怀,满腔旖旎柔情,轻而易举将一切安抚。
楚时川的指腹触碰在了小姑娘眼角的红痣上。
微微用力,似乎想将那点红揉进骨血之中。
“唔……”温岁晚迷迷糊糊的醒来,她困得厉害,只想将在脸上作乱的“蚊子”拍开。
从被子中伸出的手又软又暖,软绵绵的搭在男人的手腕之上,似是飘落了一片轻若无物的羽毛。
楚时川的手指倏然收束。
他定定的看了熟睡中的温岁晚许久,才直起身,从另一侧绕过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