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随安继续画画,却也没有赶走她的意思。“对了,你弟弟的腿算是废了,医生说治好了也是瘸子。”沈随安说这话,好像在提及什么日常十分自然的事情。这一刻,江芙心头一紧,两行热泪从眼角倏地涌出。“他才七岁啊!大人怎么可以说他瘸了?”沈随安却是充耳不闻,只道:“滚。”沈随安发话,就算江芙不走,也有人送她出来。江芙被丢出门外,身体撞击在地面上,泪水也模糊了眼前。江芙已死。江芙已死……
是刘嬷嬷。
江芙目光挪移,终于找到了刘嬷嬷的位置,她笑了:“谢谢嬷嬷救命,只是我不这样,我弟弟就活不成了。”
刘嬷嬷并没回答她的话,只是一脸冷漠道:“我劝你识相点,认命吧,别再折腾下去了。”
这话里,却带着实在的劝慰。
是啊,认命……
江芙的目光中罕见掠过悲伤。
认命?
为什么要认命呢?
自己不会再有有希望的人生了。
但是江澈还小,改变命运对他来说还很有意义。
不行,绝不能这样就这么认命了。
她忽然笑了。
“烦请嬷嬷转告大人,若是不将江澈医治好送到南府书院,我便在第二天横尸在沈府门前。”
刘嬷嬷看向江芙的目光,严肃中却含着震撼。
她望着刘嬷嬷的眼睛,坚定的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复又笑道:“三年前就该死去的人,尸体出现在沈府门口,皇上有实在的证据,是抵赖不得的。”
刘嬷嬷的表情流露出不自然。
的确,她确实想要寻死。
一声不吭的悬梁自尽。
刘嬷嬷眼睛微眯,思索片刻,语气中不由得流露出一丝狠厉:“我知道了。”
入夜,万花节也随着逐渐熄灭的灯火落入了尾声。
奴仆杂役在堂前忙着收拾剩下的酒菜,搬桌子,彻毯子,各类杂活儿。
沈随安径直回了院子。
江芙早在自己屋中等候多时。
见屋里灯火亮起,江芙也起身,朝着他屋子走去。
她跪在地上,高声:“大人,奴婢江芙求见!”
刘嬷嬷的话在傍晚前就已经传递给了沈随安。
他并没有回绝江芙的求见。
只是江芙一进门,他便开门见山:“我不可能答应你的要求,也不会受你的威胁。”
沈随安的面色阴冷,他抬眸看向江芙:“因为三年前,所有人都见过你的尸体。”
江芙忽而一阵困惑,那为什么今天沈随安还要把自己关起来?
如果自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何必要躲着?
“为什么?”她忍不住问出声。
沈随安忽然笑了:“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江芙,但是所有人都要认识到一个事实,便是你不是江芙。”
这一刻,江芙浑身鸡皮疙瘩暴起。
沈随安一招偷天换日,自己竟成了自己的替身?
他似笑非笑:“所以你死了,只是白死。”
这一刻,江芙觉得自己很可笑。
到底为什么要这般的蹂躏自己呢?
“沈随安,你到底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杀了我?”
江芙望着沈随安,只觉得此刻的他是如此的陌生。
“你可以回去了,我今天没兴致。”
沈随安站起身,毛笔沾墨在纸上画下遒劲有力的树干。
江芙坐在地上半天没反应过来沈随安在说什么。
她只觉得自己之前的观念都在迅速的崩塌。
“那今天为什么不让我出现在皇上的眼前?”
沈随安提笔,眯眼观察画面的协调性。
良久,他才缓缓道:“若是皇帝知道你与江芙如此相似,与我和韵音名声有损。”
只是为了名声?
沈随安继续画画,却也没有赶走她的意思。
“对了,你弟弟的腿算是废了,医生说治好了也是瘸子。”沈随安说这话,好像在提及什么日常十分自然的事情。
这一刻,江芙心头一紧,两行热泪从眼角倏地涌出。
“他才七岁啊!大人怎么可以说他瘸了?”
沈随安却是充耳不闻,只道:“滚。”
沈随安发话,就算江芙不走,也有人送她出来。
江芙被丢出门外,身体撞击在地面上,泪水也模糊了眼前。
江芙已死。
江芙已死……
这一刻,她曾经唯一的一点点跟沈随安分庭抗礼的资格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