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了,玫玫终于长大了。她终于不再反抗,不再处处与自己作对,不再逃避自己终将会成为一名杀手的事实。但如果可以实现的话,他当然不想让她那么辛苦。他宁愿让她成为一朵娇嫩欲滴的玫瑰花,生在温室里,不会遭到任何风吹雨打,不用付出任何努力,便能得到自己满是爱意的浇灌,自由快乐地成长为最鲜艳最娇润的玫瑰。可是身在组织中,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她必定要走上这条路,必然会成为一名优秀的杀手。他内心无比的纠结,他怕她不够强大,会在脱离自己视线时受到他人的欺凌,却又时常怕她变得太强大,从而有一天会奋力逃离自己的庇护。
宁玫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强迫自己忘记沈颂那天跟自己说的话。
她想要让自己忙起来,于是一头扎进了自己原本十分憎恨的杀手训练中。
她把她的愤怒与迷惘转化为拳击时的动力,转化为射击时的准头,转化为对打时的狠戾。
只有这样才能麻痹自己。她想着,内心却不时涌入一阵又一阵的无力感,她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永远找不到光明的出口。
宁淮看到宁玫这么积极地投入日复一日的训练,且综合武力排名在不断地上升,满满欣慰之中也带有一丝心疼。
八年了,玫玫终于长大了。
她终于不再反抗,不再处处与自己作对,不再逃避自己终将会成为一名杀手的事实。
但如果可以实现的话,他当然不想让她那么辛苦。他宁愿让她成为一朵娇嫩欲滴的玫瑰花,生在温室里,不会遭到任何风吹雨打,不用付出任何努力,便能得到自己满是爱意的浇灌,自由快乐地成长为最鲜艳最娇润的玫瑰。
可是身在组织中,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她必定要走上这条路,必然会成为一名优秀的杀手。
他内心无比的纠结,他怕她不够强大,会在脱离自己视线时受到他人的欺凌,却又时常怕她变得太强大,从而有一天会奋力逃离自己的庇护。
……
像往常一样,宁淮和宁野送宁玫来到训练营门口。
“玫玫,今天我和大哥有任务,就不陪你进去了,你训练时要小心,不要伤了自己。”宁玫下车后,宁野从车窗探出头来叮嘱她。
宁玫乖巧地点点头。
后车窗缓缓降下,宁玫朝后座的大哥摆摆手,笑得灿烂:“放心吧,大哥,我先进去了。”
却在转身的一瞬间,她原本笑意盈盈的目光一寸寸凉下去,只余下眸中的冷寂与黯淡。
她无声地长叹一口气,推开训练营金碧辉煌的大门走了进去。
“宁玫。”
身后传来低沉凉薄的声音。
她愣了愣,训练营中的所有人都不会直呼她的名字,每个人见到她都会毕恭毕敬地喊一声“A6小姐”。
尽管每次听到这个称呼自己都会感到无地自容。
在训练营中,会直呼自己名字的只有一个人。
她转过身,果然看到身着训练装的盛桉歪着脑袋,身体倚在训练营门边的金色高墙上,抱着胳膊直直地凝视着自己,眼神阴郁。
他胸前“E16”的徽章闪着金光,令她感到无比的耀眼,她心口突然一阵绞痛。
“你有什么事吗?”宁玫仰起头,迎着他的视线望回去,语气平静毫无波澜,神色漠然。
盛桉微微一怔,双目骤然一深。
跟过去的她相比,她真的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让自己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他眼眸眯起,唇角微扬,似有一抹冷笑倏然蔓延开来,目光在她的身上流连。
“我听说你最近训练得很刻苦,但你没必要这么……”
宁玫冷冷地打断了他:“如果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先走了,我还要去训练。”
“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见她毫不犹豫转身就走,盛桉低声吼道。
宁玫停下脚步。
“你什么意思?”她眉头蹙起,面上露出愠怒之色。
“成为一名杀手,为组织效劳终生,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为了不让来往的人听到,盛桉刻意压低声音,声音却低沉阴冷,一字一句仿佛像是从牙齿缝中挤出来的,“在组织的培养下杀害更多的人,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他步步紧逼着,语气越来越凶狠阴鸷。
“那天A2跟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宁玫浑身一颤,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入营仪式那天尽管沈颂在跟宁玫交谈前粗鲁地将盛桉赶走,但他并未走远,而是躲在训练营大堂的屏风后面听到了他们的全部对话。
“我知道,你不属于这里。”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我,路迪,还有姜央他们,我们出生在这里,我们没得选。但你不一样,你难道没有想过你原本的人生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你难道不想逃离这里,去寻找你的真实身份,寻找一个真相吗?”
宁玫感到自己的胸口越来越闷,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了。她眸间开始泛起了泪花,这些天压抑的情绪再一次爆发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她浑身颤抖着,怒火从她的心底翻卷上来,仿佛要吞没了眼前的人。
“后天上午六点,我会和你三哥一起出岛执行任务。如果你想逃离这里的话,可以提前来码头躲在船舱里。”盛桉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的声音低声道,“你知道的,出岛执行任务后我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所以,这是我临走前对你的告诫。”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就算我和爷爷,和哥哥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我在这里有这么高的地位,有众人的追捧和奉承,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宁玫冷笑道,语气像结了冰一般,没有一丝温度。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我大哥?”
她注意到眼前的盛桉听到这脸色倏然一僵,却在下一瞬间立即恢复了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你当然可以这么做,你想怎么做完全听从你自己的内心。”盛桉嘴角扬起一抹僵硬的微笑,“我只是觉得,在我走之前如果不跟你说这些,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就算你告诉你大哥,我也不后悔。”他补充道,长长呼出一口气,紧接着头也不回地朝训练场走去。
只留下静滞在原地的宁玫,双眼中布满了红血丝,紧握的双拳在下一瞬间狠狠砸向了一旁的金色高墙,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宣泄自己内心的愤怒。
手上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感,鲜红的血液开始从她的指缝间渗出。
与她一同入营的同学时晚从旁边急匆匆走过时,注意到了她流血不止的手掌,语气有些慌乱。
“A6小姐,您受伤了!我来给您包扎一下吧?”
她神情淡漠地摇摇头,转身朝训练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