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强脖子摔在斜翘着的木叉子上,脸都给穿破半边,身上更是玻璃片碎镜子扎穿了衣服,血流一地。脖子上枕巾死死勒着,冯玉华怕刘强挣脱了起来揍他,脚顶着床头,身子往后撑,两手使力。她也不想真勒死刘强,可是更不想放刘强起来揍她。直到刘强张着嘴直翻白眼,冯玉华才把手松开。两人就那么躺在地上,谁也动不了了。………………………火车上,童晓晓坐得久了屁股疼,站起来顺顺腿。程阳抬头看看她,“累了?累了就站会,前后左右转转身。”
程阳转头一看,小丫头一边小声说着话,一边害怕的缩缩身体。
当下心里难过,烈士遗孤,何至于此!
“不会的,我会把你安全送到目的地,你是去哪个公社?”
童晓晓喏喏着小声说:“团结公社。”
程阳一愣,这么巧吗?
童晓晓看着程阳吃惊的表情,心里也惊叫,难道?这么巧吗?
幸运女神亲妈妈呀!
不对,亲妈又不疼我。
一时之间,童晓晓竟然想不起来有谁疼爱她。
可怜之人,天下何其多!
吃饱穿暖无病无灾,已经是最大的福气了!自己挺好的!
灌了一杯鸡汤,童晓晓元气满满!
…………………………
京市,冯玉华左眼皮子跳了一天,心里嘀嘀咕咕的,晚上一下班,就赶紧往家赶。
等她一推开家门,就看刘强早就回来了,一张脸黑的能滴水,阴沉沉的坐在院子里。
“你咋不进屋,坐……”一句话没说完,冯玉华嗷唠一声,叫的没人腔,堂屋屋门大开,屋里乱七八糟,“这是招贼了?丢啥了?”
冯玉华声音都打颤,也顾不得理会刘强,赶紧冲进屋里一看,心里哇凉哇凉的。
“天杀的,该死的贼,我的锅啊,我的碗呀…”
一转头,看见自己屋里,窗户玻璃,柜子箱子镜子都被砸了,呢子大衣也剪了?
赶紧伸进箱子里,镯子哪?镯子哪?
心里慌的紧,转身去寻床头,钱,三千块钱呐?钱呐?票呐?
手掏了又掏,本来藏钱的地方,空空的,啥都没有。房证都没有了,童晓晓,肯定是那个死丫头干的。
冯玉华眼前一黑,扶着床头坐下来,心里恨的要死,咬牙切齿的骂,“童晓晓,你个死丫头,做事太绝了,我的镯子啊,我的钱,三千多块钱啊!”
院子里的刘强听见了,几步冲进来,“你说啥?多少钱?”
冯玉华藏了个心眼,一直没给刘强说过家底子,这下被掏个干净的。
“三千多块钱,我的三千多块钱啊!”
冯玉华心疼的眼泪啪嗒。
“报警,你去报警,把那死丫头抓回来,竟然偷了那么多钱,还把我的衣服都剪了,就是个养不起熟的白眼狼,别嚎了,赶紧报警去。”刘强揪着冯玉华,就要往外走。
冯玉华脸色苍白直摇头,“没用,那是她死鬼爹的抚恤金,要不回来。”
“你放屁,三千多块钱啊,就是抚恤金,也有你一半,怎么要不回来,你这是还有情啊?人死了你还不忘?”
“我没有,当初和你结婚,条件就是放弃抚恤金,只是那死丫头不知道,我一直抓在手里。”
“抓你娘个笔,麻的欠揍,三千多块钱,没说让我保管,你踏马还防着我?现在家里砸成这样,得花多少钱置办,都是你的事,老子揍死你。”
刘强两眼冒火,心疼的滴血,这钱本来是他的,是他的,到手的鸭子竟然飞了,太踏马可恨了。
蒲扇大的巴掌,包含着怒火冲天,一巴掌扇出去,直接把冯玉华打倒在地,跟着上去拳打脚踢。
“三千块,三千块,老子踏马辛辛苦苦一个月才三十多,你竟然藏了三千多块钱,还弄丢了,你怎么不把自己弄丢的,你就是贱,跟着姓童就看老子好,跟着老子还留一手,麻的揍死你个贱货。”
刘强过够了穷日子,做梦都想发财,咋也没想,家里竟然有那么一大笔钱,本来该是他的,这贱货,这个贱货竟然不和他一条心,把钱弄丢了!
青筋爆起的拳头,一拳一拳砸在冯玉华身上,
“还丢啥?说,还丢啥?麻的,你说?”
冯玉华浑身巨痛,脑子哄哄的响,嘴里里涌出一股咸腥,房证丢了,她不敢说,说了刘强真能打死她。
几脚踹在冯玉华肚子上,地上滴滴答答越来越多黄色的液体,刘强一脚踩上去,脚底一滑,扑通一声巨响,整个身子摔在地上,摔在那一片烂玻璃,木头碴子上边。
冯玉华怕刘强再起来打她,挣扎着拿起床上的枕巾,扯住两角,狠狠地勒住刘强的脖子,嘴里又哭又骂,
“你不得好死,你就会打我,我想丢吗?有种你去打那死丫头,让你打我,让你打我,我勒死你。”
刘强脖子摔在斜翘着的木叉子上,脸都给穿破半边,身上更是玻璃片碎镜子扎穿了衣服,血流一地。
脖子上枕巾死死勒着,冯玉华怕刘强挣脱了起来揍他,脚顶着床头,身子往后撑,两手使力。
她也不想真勒死刘强,可是更不想放刘强起来揍她。直到刘强张着嘴直翻白眼,冯玉华才把手松开。
两人就那么躺在地上,谁也动不了了。
………………………
火车上,童晓晓坐得久了屁股疼,站起来顺顺腿。
程阳抬头看看她,“累了?累了就站会,前后左右转转身。”
“嗯!我去洗个手!”
程阳脸一窘,伸手指指车头,“那边,不要让陌生人靠近!不要搭理任何人!”
“哎!我记得了!”
程阳起身让童晓晓出去,站在座位旁,眼睛看向窗外,余光盯着洗手间方向。
一会功夫,童晓晓回来,程阳才收回视线。
心里怪怪的,这是当爹的感觉?揪心!
童晓晓回到座位上,和程阳闲聊,“饿不饿,我请你吃东西吧!”
“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程阳正色道。
童晓晓一愣,“群众的针线咱不拿,那朋友一起吃个东西可以吗?”
“朋友?”程阳看着眼前的少女,脸上笑容越来越大,“那我也请朋友吃东西!”
童晓晓坐下来,把装满食物的布口袋提上来。
拿了一个煮熟的鸡蛋递给程阳。
程阳一愣,伸手接了过来,从他行李袋里掏出一个小袋子,拿出一个白面糖三角递过去。
童晓晓抓着啊呜一口咬下,香香甜甜,红糖馅,好好吃,这个年代,这是很精贵的吃食了。
程阳看童晓晓跟个猫咪一样,眯着眼睛吃东西,也很开心。
这个小妹挺可爱,可惜自家的妹妹是个虎妞,像个男孩,就会打架,一点不乖巧。
两下剥开鸡蛋,塞进嘴巴里吃起来。真香啊!
童晓晓又拿出两张饼子,包上花生辣酱,递给程阳一卷,
“尝尝,花生辣酱是我做的,香香的,不辣,可好吃了!”
程阳接过卷饼,一口咬下去,吸溜一声,这么香的花生辣酱!
几口吃完,又拿出两个白菜馅二合面包子。
童晓晓摇摇头,她吃饱了。
程阳几口吃下两个大包子,喝半缸子水,肚子也饱饱的。
“我家里也有一个妹妹!”程阳看着童晓晓,想起家里的虎妞。
“她多大?”
“我娘的老闺女,宝贝疙瘩,今年十一岁,叫虎妞!”
童晓晓笑了笑,“这个名字很可爱啊,好喜欢!”
程阳一副不赞同的表情,“这个名字怎么会可爱?姑娘家叫虎妞?她是人如其名,虎的很!”
“她很活泼开朗吗?”
程阳嘴角上扬,
“很皮达,成天上山抓野鸡,下河摸鱼,从小爱干仗,附近几个大队干遍了,除了牛牛能和她干平,几个大队的小孩都怕她!”
干仗===打架?
“牛牛?男娃女娃?也爱打架吗?”
“牛牛是我小堂弟,我小叔的儿子,小叔习武,教了三个徒弟,我,虎妞和牛牛。”
童晓晓越听越觉得有趣,“凑个师父就取经!你是大师兄,谁是二师兄?谁是三师弟?”
程阳哈哈笑了:“虎妞比牛牛大多了,是二师兄,牛牛今年才四岁多,是小师弟!但是牛牛后来居上,天赋异禀!”
“你小叔功夫很厉害吗?牛牛很幸福呀!”
程阳眼神暗了暗,
“ 本来很幸福,不过现在不大好。去年我小叔在部队,执行任务时失踪,一直没消息,抚恤金都发下来,
小婶身体一直不好,没多久就去了,留下牛牛一个人。
我爸接他过去住,牛牛不愿意,说小叔还活着,就一个人守在家等小叔回来,倔的很!”
童晓晓有些心疼牛牛,这会,她弟童牛牛应该来了。
“牛牛是叫程牛牛吗?”
“他叫程雨婴,小名叫牛牛!”
童晓晓心里麻麦皮,脸上笑嘻嘻,谁家孩子取名这么随便。
“下雨天生的小婴儿,哈哈!”
程阳也笑,
“是的,就这个意思,雨婴!
牛牛,是因为他出生时,大队的母牛正好生下两头小牛犊子。
村里老人说,这叫双喜临门,我爸说程家添丁,三喜临门,雨婴小名就叫牛牛了!”
“牛牛!牛牛!这个名字好可爱,听着就很喜欢他。”
程阳脸上笑开花,
“牛牛是很可爱,但是也很可恶,他比我小叔习武天赋还高,很能打,尤其和虎tຊ妞联手,我和他们干仗都很吃力!”
童晓晓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她要到振兴大队,她要住牛牛家。
“牛牛的爸爸妈妈都不在了,他怎么养活自己?”
“部队给了一笔大额抚恤金,我爸是牛牛的大伯,我是牛牛的哥哥,还有我妈,虎妞,我们会照顾他长大的。”
童晓晓点点头,牛牛应该饿不着冷不着,那就放心了。
“程阳同志,知青到公社,随机分配大队吗?”
程阳看着童晓晓,“正常程序是的!”
“那,我能和虎妞,牛牛一个大队吗?”
程阳笑了笑,“你想见他俩?”
童晓晓点点头,“我喜欢他们,我想认识他俩!”
程阳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可以!我带你去见他们两个捣蛋鬼!”
“那必须住在知青点吗?”
程阳挠了挠头,有些迟疑的说道:“不一定,去年我们队上知青点住满了,我家还有一个女知青借住呢!”
“那住满了,我去了住哪里?可以借住社员家吗?”
童晓晓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程阳。
“当然可以,知青点住不下,不得借住到社员家?就是有空房的人家不多!”
“你刚才说,牛牛一个人住,那我可以借住到牛牛家吗?我出伙食费,我还会做饭,和牛牛一起搭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