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不跟她玩。”小孩子的恶意就是这样天真直白,仅仅因为大多数人对一个人的喜恶,就跟着排挤孤立那个异类。我就是那个异类。我的整个学生时代充斥着孤独、排挤,到后来就成了辱骂、殴打。人们说,一个人的心理状态会反映到脸上。我自己看了都心里发毛,顾栩居然盯着看了好半天。他小心翼翼地把照片夹回笔记本,又将笔记本揣进了西装口袋。我百思不得其解,他拿着我的照片做什么?顾栩躺回了嘎吱作响的小铁床,大概真的累了,呼吸很快平稳下来。
我怔住了,顾栩看见我了?
可随即他又自己否定了。
他自嘲似的扯了扯嘴角:“我真是疯了,贝思梦怎么会在这里。”
顾栩低垂着脑袋,不再说话。
淡淡的酸涩涌上心间。
我抬手,指尖落在他发间。
只有微风轻轻吹拂着他的发丝。
可是,我就在你面前啊,顾栩。
清冷如霜的月光落在地面上,撒下淡淡光晖,映照出大地上人们的影子。
我看着空荡荡的脚下,灵魂是没有影子的。
无人感知到我的存在,听见我的声音,死亡竟比活着还叫人寂寞。
顾栩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拉开书桌的抽屉,拿出一个小小的笔记本。
我认出那是他记账的小本本。
他熟稔地翻到其中一页,里面夹着一张蓝底证件照。
我凑过去看,看清上面的人后瞪大了双眼,这……这不是我的照片吗?
他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照片上的我约莫十六七岁,留着学生头,一双眼睛黑沉沉的,看起来无比阴森。
我轻叹一声,难怪当时那些人都叫我贞子。
或许人死之后,对前尘往事都看淡了,我竟忽然开始理解那些人的想法。
“因为她阴森森的。”
“她看着你,会让你觉得很恐怖。”
“大家都不跟她玩。”
小孩子的恶意就是这样天真直白,仅仅因为大多数人对一个人的喜恶,就跟着排挤孤立那个异类。
我就是那个异类。
我的整个学生时代充斥着孤独、排挤,到后来就成了辱骂、殴打。
人们说,一个人的心理状态会反映到脸上。
我自己看了都心里发毛,顾栩居然盯着看了好半天。
他小心翼翼地把照片夹回笔记本,又将笔记本揣进了西装口袋。
我百思不得其解,他拿着我的照片做什么?
顾栩躺回了嘎吱作响的小铁床,大概真的累了,呼吸很快平稳下来。
我站在一旁,用目光一遍遍描摹他清俊的眉眼。
他似乎睡得并不安稳,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困扰着他,让他在睡梦中都觉得不安稳,紧锁着眉头。
我的手指虚虚抚过他的眉间。
顾栩竟真的慢慢放松下来,睡容平和。
我不需要睡觉,但还是飘到上铺躺下。
我盯着光秃秃的天花板,上面的墙皮早就掉光,露出灰色的水泥板。
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又回到了我们蜗居在这间小出租屋的时刻。
其实那不是什么值得怀念的时光。
每天都很辛苦很累、生活拮据,应当是无比灰暗的。
可对我来说,是数十年黑暗人生中的一点碎糖,不用再一个人苦苦煎熬,有人相伴、相互依偎。
无数个漫长的夜里,我捧着这块零星碎糖,一点一点品尝这甜。
顾栩一直觉得我被他的怨念拉进来,我应当是不情愿的,是怨恨他的。
哪怕我没有说什么,他也固执地认为自己是被我不喜的。
他以为我很想回到现实世界。
我没有告诉过顾栩,其实,我很高兴能见到他。
他曾给予我短暂的陪伴与温暖。
“谢谢你,顾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