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嗯。”南钰:“成了吗?”南知失笑:“这是你关心的事吗?没成。”南钰:“没成就算了,我听说舅妈给你介绍的是个金融男,这圈子的男人玩的花,要真成了我还不放心呢。”南知心里熨帖,嘴上忍不住和弟弟抬杠:“我找男朋友,你这么关心干什么。”“你是我姐,你找对象我当然要帮你把把关了,有的套路你不懂,我是男人我知道。”南知:“行了,说得跟刀山火海似的。”南钰:“还有,如果你要再找,一定要找个像前姐夫那样帅的,要是不帅就别带回来了,辣眼睛。”
两人一起回了6092。
从进电梯,再到进屋,全程都没有什么交流。
封呈将东西提去岛台,南知换鞋过去,一件件将商品取出。
一个人在这头忙,一个人在那头,谁都没率先开口,任僵硬的气氛发酵。
过了会儿,封呈端着两杯水经过,左手一低,将杯子放她旁边。
他仍然不发一语,走到客厅去调暖气温度,高大的阴影被天光投射,安静又落寞。
南知眨了眨眼,手背试了下水杯,是热的。
之前在停车场的龃龉实在令人难受,但这杯水到底让南知情绪缓和了些。
她没抬头地问:“你家有砂锅么?”
“没有。”
冷淡的嗓音,没什么表情的脸。
但回答完,男人还是走到厨房,在橱柜的几个位置找了找,翻出了一口崭新的锅。
锅也行,南知刚要接过,男人一转身,拿着锅去水池那边刷洗了。
南知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很闷。
她很想开口问一句,分手的事,他是不是很恨自己。
可她不敢,有些话一旦开口,就会轻易打破维持的平衡,某些时刻沉默是种保护,比如现在。
但很快,这种平衡就被打破了。
手机铃声响起,封呈关上水龙头,擦擦手,摸出来接。
接通后寥寥几句就挂断,他立刻去拿外套,匆匆忙忙间抛下一句:“来了个A夹,不吃了。”
南知放下手里的东西:“你晚上回吗?”
封呈动作一顿。
他转头,静静凝视着南知,好半晌后,才问:“你要等我?”
南知沉一口气,说:“我先做上,你能回就吃。”
话音落下,封呈久久没应声。
他用一种很深浓的眼神看着她,几乎令她难以招架。
就在她想收回自己说的话时,听见男人很淡的声音:“好。”
他离开得很快,南知出神片刻,将菜重新收拾回口袋,提到了楼下自己家。
窗外阳光已经打斜,融成金黄的颜色,她在窗前站片刻,才开始慢慢整理食材,按原计划准备四菜一汤。
可这顿饭到底还是没能吃上。
一直到晚上十点,封呈也没有回来。
-
林可欣的手术早已做完,在病房住了两天就出院了。
如今31床换了个年轻女病人,等着做换瓣手术。
大清早的第九手术室,程宇抽好了药,提起了这名病人。
“那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回事,身边也没个人照顾,找她签字,也说要自己签。”
等在旁边的赵景明说道:“我之前撞见她跟人打电话,听见她称呼对面妈妈,动手术这么大的事,难道没给家里说?”
“没有家属签字,怎么好给她做手术哦,”巡回护士插话说,“而且连个陪床也没有,一个人怎么行。”
医院里每天上演着各种人情冷暖,傅春生反应平平:“封主任已经发过话了,家属没来,就不动。”
提到封呈,赵景明问程宇:“听说昨天封主任做了两个A夹?”
“可不吗,下午急诊来了一个,晚上又一个,幸好昨天不是我值班……”
A型主动脉夹层手术难度高,普遍需要八小时以上,连做两台,就意味着封呈从昨天到现在几乎没有休息。
南知忽然问傅春生:“封主任今天上午也有手术?”
“有一个换瓣。”
南知点头,不再多言。
上午两台做完,南知没第一时间去餐厅。
她先回办公室拿上打包好的饭菜,径直去了心外科的办公室。
这会儿是饭点,人基本上都去了食堂,南知也没抱太大希望,她只是想既然答应给封呈做饭,昨晚没吃上,剩下的那些菜,给他捎带来也好。
中午的办公室安安静静的,南知推门进去,靠窗的角落里,封呈倚着椅子,头微微后仰,眼眸阖着。
她放下饭盒,轻手轻脚靠近。
低头,封呈的睡颜近在眼前。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过他了。
最后一次的记忆,还是那场暴雨里,他紧紧攥着自己,逼问自己为什么要分手。
那时他尚是少年,他会在她面前将所有情绪毫无保留的显露,好的也罢,坏的也罢,炽热而无所顾忌。
那时的他,从不会像如今这样冷冰冰。
南知怔怔看着,慢慢伸出手。
脸颊传来细微的酥痒。
封呈眉心轻拧,慢慢睁开双眼。
午后的风掀起窗帘,轻轻在脸旁拂过,阳光洒入,空荡荡的办公室内,放在桌上的两个不锈钢饭盒异常显眼。
没有人,只有空气里浮动着的淡淡山茶花香。
封呈不觉得陌生,那是记忆里那女人钟爱的味道。
很多时候,他只能在梦中才能回味起那抹香味,以至于这一刻,他甚至以为自己还未曾醒来。
直到他看见压在饭盒下的纸——
【吃完记得还我。】
“……”
封呈撕下来看了几秒,冷嗤了声,仿佛在嘲笑她的小家子气。
可困倦消融后的眸底,第一次露出真情实感的笑意。
-
南知送完饭后,直接去了餐厅。
时间有点晚,打饭阿姨还在,菜却所剩无几,所以南知在自动售货机买了桶泡面,打算对付过去。
去接热水的时候,南知发现了手机有一通来自弟弟的未接电话。
南知刚把料包拆开,等水开的间隙,拨了个电话过去。
南知:“是有什么事吗?”
少年清澈的声音响起:“姐,你去相亲了?”
南知:“嗯。”
南钰:“成了吗?”
南知失笑:“这是你关心的事吗?没成。”
南钰:“没成就算了,我听说舅妈给你介绍的是个金融男,这圈子的男人玩的花,要真成了我还不放心呢。”
南知心里熨帖,嘴上忍不住和弟弟抬杠:“我找男朋友,你这么关心干什么。”
“你是我姐,你找对象我当然要帮你把把关了,有的套路你不懂,我是男人我知道。”
南知:“行了,说得跟刀山火海似的。”
南钰:“还有,如果你要再找,一定要找个像前姐夫那样帅的,要是不帅就别带回来了,辣眼睛。”
南知的笑容凝固了下。
她很快装傻:“什么姐夫。”
“你装什么失忆,”南钰在电话里怪叫,“你读书那会儿,前姐夫每周在咱家楼下等你,你以为我忘了?”
“……”南知冷哼一声,“好记性都用在这上头了。”
南钰被怼,更加有恃无恐:“那可不,我还记得是你跟前姐夫表的白。”
南知差点被水烫到:“我没有!都跟你说了无数遍那是误会!”
“好好好你没有。”
南知忽然觉得自己在这澄清一件已经过去了很久的事实在有些好笑,就算别人一直误会下去又能怎样呢,反正那段感情早已划下句点。
她叹了口气,无奈道:“行了,不跟你扯东扯西,我一会儿还有手术呢,吃饭了。”
挂掉电话,南知端着泡面去了靠窗的桌边。
阳光并不刺眼,带着属于秋日的柔和。
南知盯着玻璃上摇曳的光斑,思绪也跟着有些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