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清晨,大早外院的婆子就来了。彩月正服侍向暖更衣,丫鬟来报,“大小姐,梅婆子来了。”等彩月将最后一支玉钗别进那乌黑如瀑的发间,她伸手将袖衣理好,纤细嫩白的玉腕从宽袖中微露,翡翠玉镯戴上,这才收拾妥当。向暖才微微回眸,“请进来。”梅婆子,是苏小娘房里的老人。当年朝阳郡主救下这对主仆,是以同为女子,心生怜意,便安在了一处别院内。纪颜玉出生后,府内流言蜚语愈发多了,人人都道这是纪相爷养的外室。苏小娘唯恐惹来杀身之祸,这才自爆身份,说了自己是罪商之妻,朝阳郡主心善,又见纪颜玉生的粉嫩,苏小娘就成了姨娘。
彩月奇怪,从听说纪颜玉醒来后说的那些话,就一直疑惑。
古古怪怪的话,哪里像是大家闺秀说的。
向暖只道,“大病初愈,人的性情会变,二小姐如此不奇怪。”
彩月还想说什么,看到自家小姐身上的外衣划落露出的玉肌已经开始泛红,她再次起身把窗户关上了。
“小姐,您再休息会,奴婢在外面守着,断不会再做噩梦了。”
外面风声也小了许多,向暖未再入眠。
她站了起来,打开了一个匣子。
匣子里是一个话本。
一本关于穿越女的话本。
那是阿娘小时与她讲故事亲手画的。
而书里,尚且ᴊsɢ有个恶贯满盈的九千岁,那九千岁有句话,“可惜了这份好颜色。”
她翻了去,却发现那一页面泛黄,似是被潮湿掉了色彩,再看不清任何。
但阿娘与她讲的那个故事,她记忆深刻。
因为阿娘说的话本里的九千岁十恶不赦,他们长安城里也有个恶贯满盈的九王爷。
是以,幼时她还以为这是真实事情,被吓到了好久。
书页一卷一卷的,隐有散掉迹象。
向暖用绣帕包裹住,放进了匣子,封好。
想到那个梦,她绣眉微蹙。
纪明楼两袖清风,为官正直,做事周全,朝廷上下,亦没有仇家。
颇得圣上信任,怎么会被抄家?
只等她将医书送到九千岁手中,相府与九王府便再不会有交集。
思及,向暖便不做多想,那只是个梦魇罢了,不会发生的。
……
春日清晨,大早外院的婆子就来了。
彩月正服侍向暖更衣,丫鬟来报,“大小姐,梅婆子来了。”
等彩月将最后一支玉钗别进那乌黑如瀑的发间,她伸手将袖衣理好,纤细嫩白的玉腕从宽袖中微露,翡翠玉镯戴上,这才收拾妥当。
向暖才微微回眸,“请进来。”
梅婆子,是苏小娘房里的老人。
当年朝阳郡主救下这对主仆,是以同为女子,心生怜意,便安在了一处别院内。
纪颜玉出生后,府内流言蜚语愈发多了,人人都道这是纪相爷养的外室。
苏小娘唯恐惹来杀身之祸,这才自爆身份,说了自己是罪商之妻,朝阳郡主心善,又见纪颜玉生的粉嫩,苏小娘就成了姨娘。
朝阳郡主去了,她虽掌管相府,却从未对这大小姐有过一分苛刻,时刻牢记郡主恩情,视如己出。
梅婆子是知晓一切事情的知情人。
是以,对向暖格外恭敬。
“大小姐,姨娘让我请您去正厅,说梁王殿下到了。”
向暖点头,那梅婆子还没走,好似有话说。
彩月对一旁的打扫丫鬟使了个眼色,众人离开,将珠帘闭上。
梅婆子才上前,“大小姐,姨娘说二小姐不懂礼数,她代二小姐向您赔罪,至于昨日说得那些个浑话,还请您莫要听心里,梁王殿下天人之姿,唯有大小姐这般的妙人儿方配得上。”
“至于二小姐,姨娘已经罚她禁闭了,今日梁王殿下是与小姐您叙旧的,后方白梅开得正盛,可供小姐与贵人玩赏。”
梅婆子一身朴素,弯着腰,不忘轻抬看一眼不远处的嫡女。
芙蓉色罗裙散开起的涟漪如画,青丝如瀑落于纤细如柳的腰际,几缕发丝于脸颊两侧,露出的脸凝白如玉。
玉颜绝色,生得这般颜色,怎会是二小姐可比拟的?
想到姨娘院内,那一直叫嚷嚷着要出去见梁王殿下的二小姐,梅婆子就觉汗颜。
这二小姐当真是拎不清。
听到这些话的向暖,却住了手,放下手中青黛。
“你说姨娘把庶妹禁足了?”
“是,姨娘昨日从铺子回来后,听丫鬟说完昨日二小姐对大小姐如此出言不逊后,就禁足了二小姐,夜深这才没有叨扰大小姐,只等天明才派老奴来与大小姐说。”
向暖站了起来,看向梅婆子,“姨娘好意我自是心领,庶妹是神女苏醒,想来作为与往常太过不同,但未必见得便是坏事,让姨娘将禁足解了吧,我与庶妹昨日聊后,竟觉关系愈近了,至于庶妹说得梁王殿下,姨娘知道的,我与殿下自幼情如兄妹。”
梅婆子微愣,显然是没有想到向暖会说这些。
可见向暖面上的神色那般认真,不像是说笑。
更不见虚假。
她拱手,“大小姐仁厚,老奴这就与姨娘说。”
她往后退了退,待到门边,又回首弯腰开口说了句,“夫人待姨娘恩重如山,姨娘不会让大小姐受委屈,哪怕是二小姐也断然是不行的。”
向暖点头,她从来都知道,苏小娘是知恩的。
见状,梅婆子才离去。
珠帘闭上,簌簌作响,很是悦耳。
彩月上前,“大小姐,奴婢不懂,您为什么对二小姐这般纵容?”
纪颜玉说的那些话,还有做的那些事。
明明就是在对付自家小姐,连当着所有人的面摔倒诬陷,这种事都能做出……
简直,不可理喻。
可自家小姐呢?
还任由其发展。
想不通。
向暖微微回过头,看了一眼彩月,“不是纵容,是欢喜。”
她起身,声音温和,“另外告诉姨娘,以后东西一并一式两份,庶妹与我一般。”
彩月还愣在那句“欢喜”中,又听这话,方才回过神。
“小姐……”
见彩月还是不解,向暖也不曾多言,只道,“你自幼跟我,那我问你阿娘是怎样的女子?”
“夫人是如风一般的女子,才华斐然可令世间无数男子汗颜,便是相爷,都堪堪应付不得,再加上夫人的卜卦、医术皆闻名于世,堪称神仙一般。”
彩月回想起那个女子,满脸的神采奕奕。
“还有呢?你觉得阿娘与昨日的庶妹,性格方面可有相似之处?”向暖不避讳,直言道。
昨日的纪颜玉,在她人眼中,无理取闹、莫名其妙、脑子坏掉。
彩月回想了纪颜玉的样子,还是想不到哪里有一点相似之处。
但……好像……
身上那份明媚灵动……
是有点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