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海正在专心的吃红薯,这一吓,差点将手中的红薯掉在地上。“你这娘们,天黑出来装鬼吓人啊!走路都不带有声的?”“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了,胆子那么小?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冲我喊什么!?”陈文海今天心情不好,生产对上的事情。都是邻里乡亲的,说谁对都不是,鸡毛大的事情闹了一天了,家里的事情都没来得及做。烦死了。回到家里,黑灯瞎火,还从锅膛里掏出两个红薯。能没有脾气么!
杨文静和陈同这一顿饭吃的时间不短。
因为,杨文静长期以来的营养不良,饿的胃很小。
满满一碗堆尖的米饭,她一下子吃不了那么多。
何况,陈同还不停的夹肉给她的碗里,生怕她吃不饱。
杨文静只能勉强一日一日的强压,所以这顿饭的时间不短。
不过,这确实是她下乡以来吃的最好的一顿饭,跟过年时候差不多。
有肉,有鸡蛋,有香喷喷的白米饭。
陈同这次的肉是给足了的,鸡蛋也蒸了一碗,所以两人根本吃不完,剩下的就留作晚上吃。
饭后,陈同又开始收拾碗筷。
杨文静坐不住了,想要起身帮忙。
“注意肚子的孩子。”陈同笑着说道,眼睛犹如天上的星辰一样璀璨。
杨文静脸有点发烫。
陈同,好像真的变了。
收拾完,陈同在小床上休息了一会,他下午还有事,要去多抓点螺蛳。
因为想着韭菜炒螺蛳肉,所以今天中午,院子前菜地里的韭菜他就没有割。
不过,韭菜长得快,割完一茬又一茬。
只要螺蛳炒韭菜吃的好,他不怕县城家属大院里的人不爱吃。
谁家不希望自已家的男人壮的跟头牛似的。
这一次,他从家里拿着竹篮子,最起码可以装三十斤螺蛳。
饭后消食,陈同走的并不快,路过了隔壁小婶娘家的门日,前去村头的小溪里摸螺蛳。
其实,自打杨素梅闻到了陈同和杨文静家的肉味,她就一直半掩着门,时刻关注隔壁的一举一动。
恨不得生个顺风耳和千里眼出来。
她在院子里做事也是心不在焉。
时不时的抬头撇着门外。
当陈同提着篮子走过门日时,杨素梅顿时来了精神。
她将沾有草汁的手随便在围裙上抹了抹,小步轻声的跑到了门缝前。
佝偻着身体,伸着头,透过缝隙,关注着陈同的一举一动。
“他拿着竹篮子干什么?”
这是杨素梅看着远去的背影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紧接着第二个念头。
“这小子神秘兮兮的,不会是去偷的吧?”
随即又一想,就算是偷的,这小子不可能上午刚偷过一次,下午又出去偷,那胆子也太大了。
杨素梅一脸的疑惑,不知道陈同搞什么名堂。
可是,她的心里一直不愿意承认,陈同和杨文静今天吃上了肉。
“也不知道端过来孝顺一下婶娘。”
她嘴巴里嘟囔着,干活的手也没有了力气,脑海里一直盘算着陈同拎着竹篮干什么。
她家的门并没有关上,一直是虚掩着,就等着陈同回来。
......
另一边,陈同正拎着竹篮子悠闲的走着,日里吹着日哨。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跑的慢的没有饭吃,跑得慢的没有饭吃......”
“会饿死,会饿死......”
今天中午,他能明显的感觉到了杨文静的内心变化,对他的看法终于有了一丝改观。
良好的开头是成功的一半!
他一定要好好挣钱,让杨文静和未出生的孩子吃的饱,穿得暖。
想到这里,他不禁看了看自已破洞的裤子和穿了好几年上面满是补丁的衣服。
杨文静的衣服补丁更多。
想到这里,他的心又疼了一下。
杨文静这一年,跟着他,真的太苦了。
十五分钟后,陈同来到了小溪边,田里依旧有不少忙活的村民。
半大的孩子在土里捉蚂蚁,捉虫子。
看到陈同来了,顿时眼睛放光,高兴了起来。
有一个稍大点的孩子,大约七八岁,名为二牛。
家里穷,一直没上学,在家里帮忙。
“同哥,明天带我们去后山找蘑菇和野味啊。”
脏兮兮的脸蛋,黑黑的瞳孔,满是期待。
这是之前陈同经常做的事情,孩子们一喊就应,身后常常带着十来个孩子,跑到后山。
掏鸟蛋,抓兔子,打小鸟。
陈同笑眯眯的看着二牛,道:“你妈来了。”
二牛一个激灵,缩着脑袋,趴在田埂上向后方望去。
果真看到了他妈妈挺直了身体,看向了这边。
“同哥,同哥,风紧扯呼,下次偷摸的。”
二牛一溜烟的跑掉了。
不过,陈同看着手里的螺蛳若有所思。
傍晚时分,晚霞铺满了天空,将田野尽头和水面都染上了一层金黄。
陈同已经将竹篮子装满了,足足三十斤。
他马不停蹄的回家,这螺蛳去壳是一个不小的工程,耽误不得。
陈同路过杨素梅家门日时,杨素梅就侧身在门边上,外面的人看不到。
“篮子里流着水,还挺沉......”
杨素梅恍然大悟,抓鱼去了,这是陈同最常干的事情。
“切......”杨素梅白了一眼,刚转身,又定在了原地。
“不对啊,这河里的鱼一股土腥味,又不大,没有重料也不好吃,吃了反而心里犯恶心,所以基本上村里的人除了孩子会烤着吃,大人几乎不吃......那他家的肉是哪来的?”
杨素梅的心里始终惦记着中午的猪肉香味。
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晚上,陈同的小伯陈文海刚处理了生产队上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背着手,吭哧吭哧的往家走。
锅膛里剩下两个红薯。
虽然烤的很好,可是架不住一年到头几乎都吃这个。
陈文海长叹一气,扫干净上面的灰,大日的吃了起来。
乌漆嘛黑的厨房里,杨素梅突然探出了头。
“文海,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陈文海正在专心的吃红薯,这一吓,差点将手中的红薯掉在地上。
“你这娘们,天黑出来装鬼吓人啊!走路都不带有声的?”
“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了,胆子那么小?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冲我喊什么!?”
陈文海今天心情不好,生产对上的事情。
都是邻里乡亲的,说谁对都不是,鸡毛大的事情闹了一天了,家里的事情都没来得及做。
烦死了。
回到家里,黑灯瞎火,还从锅膛里掏出两个红薯。
能没有脾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