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慕手撑着脑袋身形懒散,正欲嘲笑,便听见言挚认真道:“我只想要你。”林不慕眉眼捕捉到言挚眼底的那份认真。她虽未尝过情爱的滋味,但喜欢与不喜欢还是能分的清楚的,言挚生的俊朗,骨相优越,但身上那股子无拘无束之感让林不慕觉得像一团无法聚拢的火焰。年少,功夫了得,规矩有度,适合并肩作战,做朋友,做知己。林不慕喜欢温润如玉,可以让她安心的人,若祸临己身能将她护在身后的人。林不慕脑子忽然细微炸了一下。
在丘垣,林不慕有一个朋友,在荒山救的,林不慕对将死之人总能有几分兴趣,想试试能不能救活,约么半年,对方的伤养好之后,林不慕便离开了,林不慕在他的身上试药医术进步了许多。
他们一起谈天说地畅想未来,算知己算朋友,只是二人相互之间都没有说过真实身份。
一个闲散医者,一个不小心跌落悬崖的世家公子。
前世分开后,林不慕便再没见过他,重生后,也是在二人分开之后。
林不慕记得,他和言挚有过婚约,是她那不着调的师傅定的,言挚还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只是到最后,林不慕薄命,香消玉殒。
也不知道自己死后,这人有没有找过。
没想到,今日没见到太子,倒先见到这个旧相识。
“阿药!”言挚一脸诧异,看着林不慕的眸子眼底的喜悦多到快要溢出来。
阿药是林不慕的小名,一时间被这么叫她有些不习惯。
“……言挚?”林不慕阴狠的眸变得柔和。
还真是巧。
男人显然先出了林不慕,前世二人见面,林不慕多以面纱遮面,这倒让二人相认变得更容易了些。
言挚在林不慕对面坐下,他将手中的折扇放在桌面,眼底是欣喜欢愉的神色,“阿药,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你怎么会来东临?”言挚眼底含星,沉碎的波澜盛着冷目中难得的情绪。
林不慕眼神垂下,捏着酒杯的手摩挲杯壁,“四海为家,在哪见到我都不奇怪。”
言挚轻笑两声,好听的声音低沉温润,“我一直在找你。”他刻意调侃,看得出的情绪波动。
“那群废物寻不到你的踪迹,我正打算亲自去。”言挚不避讳自己的心思,将话说的清楚明白。
“我只收留濒死之人。”林不慕眼神微闪似笑非笑。
“看来想要和你亲近,我需要折断自己的手脚才行。”
两人眼神对视,相视而笑:“少贫。”林不慕说。
“还有,别这么叫我,恶心死了。”林不慕总不习惯别人这般亲近地唤自己。
“今日本心情郁结,没想到看见你了阿药。”言挚没听到似的继续说着自己的话。
“怎么想到来东临?”
“住在何处?”言挚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沉声问林不慕。
“城中的客栈。”林不慕欣赏言挚潇洒温柔的做派,当他是朋友,但也不会轻易告诉他自己的身份。
前世救言挚一直在山间,只要他知道自己在摄政王府,还成了当朝摄政王的王妃,她便要花一堆时间去解释这个巧合。
林不慕不愿意给自己找麻烦事。
言挚望向林不慕颈脖,有些落寞道:“我给你的骨箫呢?”
“扔了。”林不慕故意道。
“扔了!?”
“那可是定情信物!”言挚凝着眉肉眼可见地神色黯淡。
林不慕打断道:“那老头的玩笑话,你还当真了啊?”
“当然当真,怎么会是玩笑话,那骨箫本就是我给未来妻子的,家中有事我才离开丘垣,等事情安稳下来我本就要去寻你的。”言挚说的严肃,话中带着几分少年本就不吝张扬的倜傥清韵。
林不慕无言,侧目笑了笑。
“我在京都城北有一处府邸,你住进去,客栈不是长久之计。”言挚一脸认真地看着林不慕,他清楚林不慕的轻傲,先借着朋友的名义相处自然是更好的。
林不慕告诉过他,她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在这里遇见她确实并不奇怪。
“我一直在找你。”言挚告诉林不慕,“回到东临后安定下来后,我就遣了许多人在丘垣境内寻找你的消息。”
“找我干嘛?”林不慕好奇地问。
“当然是下聘,予礼,呈天地告日月,娶你。”
林不慕窥视面前的言挚,听着这些突然蹦出来的誓言般的话,觉得像什么日月同辉的笑话,林不慕没有未来,也不会和任何人有未来。
她预想过最多的就是自己的死状。
下聘,予礼,呈天地告日月,娶你……
平淡的日子从不属于她。
“你们东临的男子,大多三妻四妾,要娶我,能保证后庭再无他人?能做到一生只娶正妻?”林不慕望着言挚渐渐晦暗的眸嘴角勾起笑意。
“东临无忧无虑的小少爷,你不会家中已经有了妾室,还来和我说这样冠冕堂皇的话吧?”
林不慕当言挚是朋友,但没有过多询问他的家中事务,只知道,言挚家族分支庞大,从小生活在明争暗斗中,现在想来,若是真的是世家。
在东临,怕是早就妻妾成群了。
林不慕手撑着脑袋身形懒散,正欲嘲笑,便听见言挚认真道:“我只想要你。”
林不慕眉眼捕捉到言挚眼底的那份认真。
她虽未尝过情爱的滋味,但喜欢与不喜欢还是能分的清楚的,言挚生的俊朗,骨相优越,但身上那股子无拘无束之感让林不慕觉得像一团无法聚拢的火焰。
年少,功夫了得,规矩有度,适合并肩作战,做朋友,做知己。
林不慕喜欢温润如玉,可以让她安心的人,若祸临己身能将她护在身后的人。
林不慕脑子忽然细微炸了一下。
就外表来说……她好像喜欢……燕景白那种……
呸呸呸。
林不慕轻微晃了晃脑袋。
这世上不会有会将林不慕护在身后之人。
所有人知道她在做什么之后,只会惊恐惶然地远离。
她不需要情爱,只需要杀心。
“阿药……”言挚还想说些什么,忽然戏台上的戏腔戛然而止打断了她的话。
林不慕抬眸望向戏台上唱戏的两人,女子甩袖的动作行云流水又带着无穷无尽的哀怨,那是戏的尾声,两人诀别分离,不是什么好结果。
忽然间林不慕见言挚站了起来,他拿起自己的折扇,“阿药,我今日有些急事要先离开,你明日能不能拿着我的折扇去醉玉楼找我?”
言挚说话的时候已经将手里的折扇递到林不漠手上,他的动作更像是强塞,林不漠凝视着言挚的动作神色诧异。
“诶……你……”
“阿药,记得明日来找我!”言挚转身动作有些着急。
直到言挚离开,林不慕眉头凝的越来越重。
林不慕手中被迫捏着言挚的折扇。
每次都走的匆匆忙忙,真有他的。
林不慕握着折扇打开,上面画着一幅翠鸟图,画工精细,右下方有一枚红印,看起来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枚折扇。
林不慕刚刚打开折扇一直观察着二楼那间屋子打开了!
林不慕用折扇遮住面色,抬眸间便看见了从屋内出来的男子。
看清后林不慕瞳孔颤了颤,二楼上的人不是太子……
是燕景白!
林不慕眼神眯起,小四的消息有误?
怎么会是燕景白?
他在这里会见的又是谁?
林不慕在角落,因为人多,她的位置便更不显眼了,燕景白穿着早上那一身衣裳,矜贵孤傲,单手慵懒地放在身后,他的仪态总是规矩又气势压人,站在楼阁眼神往下挑动的时候仿若看苍狗抢食,戏虐且剥离。
年龄赋予燕景白傲气与成熟,冷冰冷的姿态总让人想撕开他虚伪的伪装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凡人的情绪。
林不慕见燕景白下楼,她没动,她想看看那间屋子里面的人是谁。
是不是丘垣人,又或者太子在不在里面。
半晌,房间终于再次打开,林不慕敛目望去,是丘垣国的左骑将领。
林不慕没敢多留,倘若燕景白此刻是回摄政王府,她不在免不得生出嫌疑。
林不慕将言挚给的折扇收好,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林不慕动作极快,今日没见到太子燕芷,看来只能等下次了。
林不慕翻入摄政王府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换了自己身上的衣裳,做好这一切林不慕将言挚给的折扇放在她放在主殿的一个小箱子中。
言挚说的太急太快,她根本没来得及拒绝。
但林不慕不会去,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林不慕在屋内待了一会儿,不见燕景白回来。
她忽地蹙眉。
燕景白有众多妾室,好像确实不需要日日待在王妃的寝殿。
猛然间林不慕想到什么。
也不知道郑氏有没有醒过来。
林不慕打开门跨了出去,若那郑氏还晕着,说不准这事燕景白真会怪罪在她头上来。
林不慕刚跨出一步便撞上了已经到门口的燕景白。
结实的胸膛撞的林不慕一激灵。
刚刚太过出神压根没有注意周遭,她发现在摄政王府自己总能依附那份安静祥和,甚至忘了戒备。
身份暴露之前,这里没有人会杀她。
“嗯……”林不慕身子往后倾斜一步,好硬。
“王爷……”
林不慕忽然想起来看见燕景白按照规矩是要见礼的。
她将双手放在左侧,正要行礼脑子混沌一刻,觉得不对,又放到右侧,想了一下又觉得好像不对劲,双手交错了几次。
每一次都是错的。
林不慕:“…………”
林不慕干脆不行礼了,直接垂着眸不看人,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发鬓,眼神看向一侧。
忽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