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顾叔他……”陈文学一脸焦急。“让我来吧。”李沐尘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朝前走去。陈文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只是愣愣地看着。李沐尘走得并不快。“找死!”周利军看见他走来,狰狞着脸,大声道,“贡布大师,把这人先弄死!”一条狗的怨灵拦在李沐尘面前。它呜咽着,发出低沉的吼声。但它却并不上前,似乎在害怕什么。贡布叽里咕噜地念了两句,在头骨法器上敲了一下。又有几条狗出现,围着李沐尘。李沐尘依旧不慌不忙,一步一步朝前走。
招魂术!
李沐尘眯着眼睛,看向藏人贡布的那只碗。
那是一块完整的炼化过的头盖骨。
藏区秘传的某些教派,还有西方的亡灵派,都喜欢炼制这种法器。
头盖骨,的确是和人的灵魂最接近的地方。
厉害的法师会用这种法器来和人的灵魂进行沟通。
它也可以聚集魂灵不散,而这常常被用作邪恶的法术。
比如现在,这个狗场里死去过的那些狗,残留在这里的灵魂,被它召集起来。
这些狗通常死的很惨。
它们完全信任它们的主人,为了主人勇敢去战斗,即使受再重的伤,也从不退却。
可是一旦他们受了重伤,大部分的狗主会放弃它们,就像丢掉一块用过的膏药。
有些狗当场死亡,更多的则是被丢弃在狗场的仓库里,慢慢死去。
或者被屠夫一刀毙命,用它们身上的肉换取最后一点价值。
因此,这些狗的魂灵里充满了怨念。
这样的怨灵,是招魂术土们最喜欢的。
“招魂术!”
陈文学身边的老者脸色大变。
“三少爷,快跑!”
他拉起陈文学的手,一跃而起,跳过沙发,就朝门口跑去。
两条狗魂挡住他们的去路。
老人单臂一震,内劲外放,掌心真气喷涌而出,空气被震得发出音爆。
拦路的狗魂被这一掌逼得往旁边飘荡开去,连身影也黯淡了许多,差点就涣散了。
眼看着到了门口,可是老人却停下了脚步,只把陈文学护在身后。
陈文学头皮发炸,因为,他看到门外,是密密麻麻的狗影。
这些狗,因伤重而丑陋无比,此刻全都龇牙咧嘴。
他的脑海深处,响起群狗的呜咽。
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这地方特么的死过多少狗!”
一直沉稳儒雅的老人忍不住爆了粗口,拉着陈文学退回来。
任凭他武功再高,也对付不了这么多阴物。
这些东西打不死,只能靠体内的真阳之气,把阴气打散。
十来条还可以对付,可这成百上千条。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或许可以逃出去。
可要护着陈文学,几乎不可能。
“擒贼擒王!”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也是当前唯一的办法。
被召唤到房间里的阴狗数量还不多,只要冲过去,把施法的贡布打倒,这些阴狗自然就会散去。
老者对自已的武功很自信。
他也的确有这样的能力。
他把陈文学拉到李沐尘身边,“李公子麻烦你照顾一下我家少爷。”
说罢腾空而起,凌空击散两条狗魂,落地时就已到了贡布身前。
贡布并不慌忙,单手结了一个奇怪的手印,另一只手的手指在头盖骨上一敲。
骨头竟然发出如金属般清脆的鸣响,嗡嗡回荡,犹如听见远方的钟声。
人们的心神一荡。
一扇门虚空打开,里面是无边的黑暗。
从黑暗中飘出许多灰白的影子,发出尖锐的,叫人难受的啸声。
仔细分辨,那些影子,竟是一张张人脸。
魅影穿梭,在房间里刮起阵阵阴风。
谁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大伙儿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
陈文学叹息道:“完了完了,这下真玩完了,本来还指望借这一次,在家里露回脸,现在连命都要保不住了。顾叔……”
他朝老者喊,“顾叔你赶紧走吧,不用管我,回去告诉我妈,就说我不孝,没能给她长脸。”
“我顾言洲岂是贪生怕死之辈!”老人说道,“少爷,你别害怕,这些狗并非实体,只能侵蚀魂魄,不会伤你肉体。你用我教过你的吐纳法安定心神,只要心存正念,一身阳刚,它们一时半会伤不了你。”
听他这么一说,陈文学如梦初醒,连忙站好,双腿微分,含胸拔背,摆了个站桩的姿势。
他还拉了李沐尘一把,“你跟着我做,也许有用,注意我的呼吸。”
李沐尘很清楚,这样做完全是徒劳。
但这个少爷倒是个心善的人,都这时候了,还能想着别人。
顾言洲面色凝重,脚下迈着八卦步,双掌不停交错,身上的衣服无风自鼓,死死地盯着那些飘荡的魅影,以及在魅影中间的贡布。
突然,一张人脸张开了嘴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朝顾言洲扑来。
顾言洲手掌发力,内劲外放,一掌拍在人脸上。
那人脸被他拍退,兀自在空中张牙乱咬。
另一张人脸随即扑上。
顾言洲又是一掌拍出。
这张人脸也被拍退。
顾言洲上前一步,企图趁此机会,切入到魅影之中,攻击贡布。
然而就在此时,一声怪叫响起,成群的人脸朝顾言洲扑了上来。
顾言洲左拍右挡,将魅影挡在身外,防止被它们直接扑到脸上或胸口。
鬼脸越来越多,顾言洲的脸色越来越凝重,身法也渐渐迟钝。
他很清楚,再这样下去,他的内力耗尽之时,必然会被这些人脸吞噬。
这些东西会蚕食他的魂魄,那时,他就会变成一具干尸。
唯一的办法,是真气自爆,将一甲子的功力瞬间引爆,杀开一条路,把贡布拿下,这些怨灵就不攻自破。
当然,这样做的后果,他散尽一身功力,从此成为废人,或者严重点,可能筋脉尽碎而亡。
“少爷,老朽不能再追随左右了,若能出去,请少爷告诉老爷子,我顾言洲来世再报答陈家的恩情。”
说罢,双臂猛然一挥,奋力打出两掌,把身前的鬼脸逼退。
忽而身体膨胀,一身衣衫犹如包了个鼓风机一般。
陈文学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意识到不对,忙喊道:“顾叔,不要!”
就要冲上去。
忽然,一只手搭在他肩上,拉住了他。
陈文学回头,“李公子,你干什么?”
李沐尘摇头道:“你不要靠近,会死人的。”
“可是,顾叔他……”陈文学一脸焦急。
“让我来吧。”
李沐尘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朝前走去。
陈文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只是愣愣地看着。
李沐尘走得并不快。
“找死!”周利军看见他走来,狰狞着脸,大声道,“贡布大师,把这人先弄死!”
一条狗的怨灵拦在李沐尘面前。
它呜咽着,发出低沉的吼声。
但它却并不上前,似乎在害怕什么。
贡布叽里咕噜地念了两句,在头骨法器上敲了一下。
又有几条狗出现,围着李沐尘。
李沐尘依旧不慌不忙,一步一步朝前走。
所有人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沐尘!”
马山冲上来,护在李沐尘身边。
他额头冒汗,面对这些东西,再会打架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但他绝不退缩。
大不了拼了,要死也和兄弟死在一起。
李沐尘停下来,朝他笑笑:“马山哥,你回去吧,我能处理。”
马山见李沐尘如此自信,便点了点头。
但他没有后退,而是站在原地,紧张地看着。
一旦兄弟有危险,他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
李沐尘继续往前走。
那些狗灵魂依旧围着他,却始终保持着距离,不敢进攻,仿佛他身上有什么让他们害怕的东西。
走到顾言洲身边。
李沐尘轻轻在他身上拍了一下。
顾言洲正运转真气,已经到了将要自爆的极限。
被李沐尘这一拍,气机一泄,身体便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老先生,回去照顾你家少爷吧,这里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