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影瞳瞳落在江岁晚脸上,他长睫微垂,眼尾一抹晕红,瞧上去竟比周遭的美景更加动人心魄。沈弃看着江岁晚润红的唇,心头忽然间有些躁郁。他想起了不久前云霏意说过的话———她亲过师尊,即使是在师尊很小的时候。沈弃想到这一点,唇角弧度落下去,抿成一条直线,向来纯善清澈的眼眸忽然变得幽深冰冷。像是圣洁无瑕的花露出了根茎下埋着的森森白骨,透着股冰冷的妖异。不过江岁晚现在醉的压根就不知道东西南北,所以自然也就没有看见,他平时乖巧纯良的小徒弟截然不同的另一面。
在沈弃拒绝了一众“赏月”“赏花”等邀求后,前来打扰的人渐渐少了起来。
他慢悠悠的吃着桌上的糕点,嗯,这个不错,师尊应该会喜欢。
不过,师尊怎么还不回来?
沈弃有些烦躁的皱着眉,他不知道第几次看向刚才江岁晚离开的地方。
然后就看到了他师尊手臂上缠着个人朝这边走来,向来疏离的师尊此刻眼里含着淡淡无奈和宠溺。
师尊不是不喜欢别人的触碰吗?
沈弃想着,眼神落在那人醉醺醺的脸上———是黎宿,他三师伯。
所以,在师尊眼里三师伯算不得旁人吗?
沈弃盯着黎宿的脸,半晌,浅笑了下,笑容有些发冷。
喝醉的人最讨厌了,云霏意是这样,黎宿也是。
沈弃跑过去,他暗暗用力把黎宿从江岁晚身上扯下来,边扯边善解人意的说:“三师伯喝醉了,师尊,我扶他回去休息吧?”
江岁晚被黎宿缠的头疼,终于得救,他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好。”
太好了,终于摆脱“纠缠”了,小徒弟好样的!
黎宿醉醺醺的被沈弃扶着,兴许是困意上来了,他没有刚才那么闹了,安静的被沈弃扶着往外走。
江岁晚叫住沈弃,说:“时候也不早了,送完你三师伯就先回去休息吧。”
沈弃:“嗯。师尊不回濯月殿吗?”
“我去看看掌门师兄,晚些时候回去。”
沈弃沉默了一下,然后有些失落的“哦”了一声就扶着黎宿走了。
江岁晚见小徒弟走了以后就去找了裴书宴。
帮着裴书宴安排好了前来道贺的宾客后,他们师兄弟二人又坐下来喝了点酒。
小七也在,它喝的醉醺醺的,躺在裴书宴怀里睡着了。
江岁晚酒量不好,所以平时很少喝酒。
但是今天他高兴就多喝了些。
临走的时候江岁晚有些晕,思绪混乱漂浮,但是外表依旧一副清冷出尘的模样。
只是他眼角染着醉人的绯色,向来清透的眸子有些迷离。
星离海花树繁茂,星星点点的蔚蓝色荧光在花枝间游弋,时不时的有风拂过,落花如雨。
江岁晚时不时停下脚步来欣赏,今晚他心里格外高兴。
不仅是因为大师兄的生辰,而且还因为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他有了关心他的师兄师姐,有了虽然不太靠谱但是很认真教导他的师尊,还有可爱的小七和一个乖巧听话的徒弟。
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江岁晚醉的不轻,忘了其实自己捏个诀就可以回到濯月殿的事,就这样踏着月色悠悠往前走。
他脚步轻快,眼里含着明显的笑意。
快到濯月峰时,他迎头撞上了一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那人抱了个满怀。
他抬头,对上一张长相妖冶的脸。
江岁晚眨了眨眼,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是谁。
沈弃在江岁晚撞过来的时候就下意识的伸手环住了他。
江岁晚直勾勾的看着沈弃,似乎在辨认他是谁。
他专注看一个人的时候,那双眼睛显得清透又多情。
“师尊?”沈弃被他直勾勾的盯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跳的很快。
江岁晚听见他的声音和称呼,混沌的思绪略微清醒了一点。
哦,是他的宝贝徒弟。
江岁晚应道:“嗯?”
沈弃规矩的扶住他,说:“师尊你喝醉了。我扶你回去休息。”
江岁晚“嗯”了一声,乖乖的被沈弃扶着走。
周围海棠灼灼,蓝光莹莹,他们二人踏着绵延的琉璃灯火往濯月殿走。
沈弃侧头看向身边的人。
花影瞳瞳落在江岁晚脸上,他长睫微垂,眼尾一抹晕红,瞧上去竟比周遭的美景更加动人心魄。
沈弃看着江岁晚润红的唇,心头忽然间有些躁郁。
他想起了不久前云霏意说过的话———她亲过师尊,即使是在师尊很小的时候。
沈弃想到这一点,唇角弧度落下去,抿成一条直线,向来纯善清澈的眼眸忽然变得幽深冰冷。
像是圣洁无瑕的花露出了根茎下埋着的森森白骨,透着股冰冷的妖异。
不过江岁晚现在醉的压根就不知道东西南北,所以自然也就没有看见,他平时乖巧纯良的小徒弟截然不同的另一面。
沈弃目光落在他白皙修长的脖颈上。
良久,他沉甸甸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大逆不道的把他的师尊紧紧锁在怀里。
江岁晚不解的抬头看向他,向来清冷疏离的眼里全是迷茫和疑惑。
沈弃把头埋进江岁晚肩窝,深深吸了一口他身上那浅淡又勾人的香气。同时,他越抱越紧,带着把人融进骨血的力道。
仿佛只有这样,他内心疯狂翻涌的,阴暗叫嚣的妒意才能得到暂时的缓解。
江岁晚不舒服的挣扎了两下,头晕的厉害,眼前也一片迷蒙看不真切,“放开!”
谁知沈弃不仅不放开还搂的更紧了。
他额头紧紧贴在江岁晚脖颈旁,轻轻蹭着他温凉细腻的皮肤,声音委屈巴巴的:“不要!我不放。师尊为什么让二师伯亲近却不让弟子亲近?”
“师尊是嫌弃弟子吗?”
“师尊不要嫌弃弟子好不好?弟子什么都听师尊的,师尊不要抛下弟子……”
“师尊……”
他在说什么江岁晚并没有听清,他现在意识混沌不清,就听见了一句“师尊是嫌弃弟子吗?”。
于是他艰难的抬手搂住沈弃,“没有,嫌弃。”
沈弃闻言,弯眼笑起来。他愉悦的用脸侧轻蹭着江tຊ岁晚的脖颈,像一只撒娇的大型犬。
喝醉的师尊真好骗。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弃抬头看向他的师尊。
平时清冷疏离的仙君现在满眼都是湿润醉意,空山新雨后般朦胧醉人。
沈弃目光放肆的落在江岁晚晕红的眼尾,许久,他才抬手轻轻一划。
触碰到江岁晚眼尾的那一刹那,沈弃心里不知怎么就战栗起来,仿佛有种愉悦的电流从脊椎上蹿起来,激的他浑身发麻,心脏狂跳。
于是沈弃近乎狼狈的推开了江岁晚。
心脏躁动狂跳,像是要撕开胸腔冲出来一样。
他迎着江岁晚不解的目光,第一次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为什么他会有这么大且奇怪的反应?沈弃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
江岁晚被推开,愣愣的站在原地,渐渐的困意席卷,他打了个哈欠想回去睡觉,于是仿佛忘记了身旁还有个人,脚步飘忽的往濯月殿的方向走。
沈弃被他忽视,疑惑震惊的眸有些黯淡下来。他还没来得及跟上去,就听见他师尊清润的声音传来:“唔,怎么把徒弟忘记了……”
江岁晚停下来,“沈弃,走了,回去了。”
“好。”
沈弃在他出声的时候就瞬间跑过去了,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扶住江岁晚,陪着他慢慢往濯月殿走。
江岁晚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在挣扎了片刻之后,他终于身子一歪闭上了眼睛。
不行了,实在太困了……
反正小徒弟在旁边,他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沈弃眼疾手快的接住栽到他怀里的人,想了一会儿,搂住江岁晚的肩膀,然后弯腰把人抄抱起来。
明明他可以用法力瞬移回去,但是他偏偏不想这么做。
于是就着这个姿势,他抱着人慢慢的往濯月殿走。
四周星星点点的幽蓝色光点温柔的浮动,像是系在花树上轻盈流动的绸缎。
沈弃看着怀里沉睡的人,眼瞳幽深,像一头觊觎猎物的猛兽。
不过他本人并没有发现这种眼神意味着什么———那是翻涌叫嚣的偏执独占欲。
总之,那不是一个敬爱师尊的好徒弟该有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