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白!我明白!”黄毛看到祁同伟又要起身,头脑经过此生最为狂野的风暴后,终于回答出了正确答案。见祁同伟满意颔首,他这才长松一口气。妈的!我太难了!“四月十五号,陈果生在工厂里制造冰毒的时候,你在哪里?”“冰...冰毒?!”黄毛目瞪口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怎么陈果生又和冰毒扯上关系了?!“你在哪里?”祁同伟目光逼人,看得黄毛胆颤心惊的低下了头。“我...我在...”我特么怎么知道我在哪?!“小黄啊。”
迷糊的祁同伟被毛大用强行拽到了会议室。
里面端坐整齐的警察们,在看到二人的到来后,迅速起身,然后开始鼓掌!
祁同伟头皮一麻。
皱眉看向身旁的毛大用。
“毛所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啊?哈哈哈!”
毛大用尴尬一笑,内心不屑道:“还在这给我装!”
清了清嗓子,毛大用笑眯眯道:“我仔细思考了一下,同伟啊,你可是咱们汉东公安系统里需要学习的对象啊,这不,在我们临河街派出所接到领导的指示后,警员干事们都争先恐后,想要聆听您的教诲呢。”
祁同伟眼角一抽。
事到如今,他才搞明白毛大用今天态度大变的原因。
上面的人打了招呼?
上面对自已的态度,不向来都是打压吗?
是钟小艾动用了关系?还是梁璐良心发现?
这下还真给祁同伟整不会了。
摇了摇头,将复杂的思绪熨平,冷静道:“毛所长,你恐怕是误会了什么,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昨晚几个混混来的。”
“昨晚的混混?”
毛大用愣了一下,在确定祁同伟不是开玩笑后,更加尴尬起来。
他还以为,祁同伟这是特地来临河街派出所耀武扬威来的呢。
现在看来,倒是自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那几个混混应该还没转移到拘留所吧?”
祁同伟走出了会议室,一旁毛大用连忙道:“还没有,我们和拘留所约的时间,是今天下午四点。”
“那就好。”
祁同伟低头看了眼手表,现在是下午两点。
自已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审讯”几个混混。
他打了声招呼,示意毛大用不让人来打扰自已,便迈步走进了临时看押室。
目睹着祁同伟的背影,毛大用有些疑惑的捋了捋为数不多的头发。
“也不知道这几个混混还有什么好审的...”
暗中腹诽几句,摇头离去。
......
审讯室内。
祁同伟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目如鹰隼般盯着垂头丧气的黄毛。
“怎么又是你?”
黄毛无精打采的抬起了头,在看清祁同伟的模样后,下意识颤抖了一下。
他实在是怕了眼前的这个年轻警员。
“我来见见你,和你叙叙旧。”
“和我叙旧?”
黄毛感到莫名其妙。
咱俩有什么旧可叙的?
祁同伟从公文包里掏出笔记本,边写边道:“我问你答,如果回答得我不满意,你知道后果的。”
黄毛汗毛倒竖,想起昨晚祁同伟的非人武力,小鸡啄米般快速点头。
“临河街现在的老大是谁?”
“临河街老大?现在临河街总共分成三股势力,分别是沿河风情一条街的赵四,鼓楼的马二,还有夜宵一条街的陈果生。”
祁同伟笔触微微一顿,平静道:“这么说,你是属于赵四的手下咯?”
“咦?你咋知道?”
祁同伟走到黄毛跟前,扬了扬手,吓得黄毛脖子猛地一缩。
“是我在问你,不是你在问我!我问,你答!如果还有下次,这沙包一样大的拳头,我可不敢保证会落在哪里!”
说罢,祁同伟故意不怀好意的瞟了眼黄毛的下半身。
黄毛大腿夹紧,只觉得眼前的祁同伟,简直比魔鬼还要恐怖。
“你知不知道夜宵一条街的陈果生?”
祁同伟话音一转,黄毛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嗯?”
黄毛打了个寒颤,连忙道:“我知道...不!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和他一点也不熟,我一直都是和赵四混的!”
“不。”
祁同伟冷漠道:“你熟。”
“啊?”
黄毛惊呆了。
这让他怎么回?
他是真不熟啊!
祁同伟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头也不抬:“我说你熟,你就熟,明白吗?”
“这...明白!我明白!”
黄毛看到祁同伟又要起身,头脑经过此生最为狂野的风暴后,终于回答出了正确答案。
见祁同伟满意颔首,他这才长松一口气。
妈的!
我太难了!
“四月十五号,陈果生在工厂里制造冰毒的时候,你在哪里?”
“冰...冰毒?!”
黄毛目瞪口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怎么陈果生又和冰毒扯上关系了?!
“你在哪里?”
祁同伟目光逼人,看得黄毛胆颤心惊的低下了头。
“我...我在...”
我特么怎么知道我在哪?!
“小黄啊。”
祁同伟见黄毛实在撒不出来谎的“老实”模样,和蔼一笑,走到他跟前,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瓜。
“你知道这次你要被判多少年吗?”
“多少年?”
黄毛下意识问道。
“五年,至少的。”
“不可能!”
黄毛硬着头皮嚷嚷道:“你不要骗我!我表哥的大姑妈的儿媳妇是学法律的,我昨晚咨询了她,她说我强奸未遂最多判两年!”
哟呵?
祁同伟惊讶挑眉,看不出来,还挺机智嘛?
这样更好。
祁同伟笑着点头:“的确,本来是只要判两年的,但你知道,你昨晚惹到的女孩是什么背景吗?”
“什么背景?”
黄毛吞咽口水,内心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么说吧,她的导师与省检察院的领导熟悉,这点你应该知道,但你知不知道,她家里还和省公安厅以及法院的领导很熟。”
祁同伟掰了掰手指头,自顾自道:“球证、旁证,加上主办、协办,都是她的人,你怎么和她斗?”
此时此刻,身处汉东政法大学的钟小艾,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喷嚏。
“怎么回事?老感觉冥冥之中有人在算计我...”
审讯室内——
黄毛崩溃了。
一把鼻涕一把泪,痛哭流涕。
“别哭了,你还有机会!”
“机会?还有机会?!”
黄毛抬起头,眼睛闪闪发光!
跌至深渊的一颗心,也再次提上了喉咙。
“只需要你好好配合我,那么就能争取减刑,比如说交代清楚某人的犯罪事实...”
祁同伟话音飘忽,继续逼问道:“四月十五号晚上,陈果生在郊区废弃工厂制造冰毒的时候,你在哪!”
黄毛打了个寒颤。
刹那间,如福临心至,瞪大双眼,用极其肯定的语气道:“对!对!没错,那天晚上我正好在打牌,打完牌收场的时候,我路过一家老旧工厂,听到了里面机械运作的声音!”
“当时我十分的疑惑,要知道这个工厂可是个废弃工厂,怎么可能大半夜还有人在干活呢?”
“于是我偷偷摸了进去,结果发现居然有人在调制冰毒!”
“摸黑之中,我恰好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我确定我绝对没有看错,那就是夜宵一条街的黑老大——陈果生!”
黄毛飞速说完,大口喘着粗气,死死盯着面露满意的祁同伟,一字一句道:“警官,我要向您举报他!我要争取减刑!”
啪!
祁同伟合上笔记本,缓缓颔首。
“小黄啊,你这次的举报至关重要啊,你放心,我会去调查陈果生的,一旦确定他真的在干这种祸国殃民的事,你要记大功一件!”
不得不说,这个黄毛其实还挺机智的。
稍微点拨一下,就完美和自已打起了配合。
不过,对于黄毛的口供,祁同伟还是稍微做了些修改。
比如说将“冰毒”二字,改成了“化学用品”。
毕竟一个混混,哪里能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认清是毒品呢?
当然,有了“化学用品”这四个字的关键线索,也能让祁同伟名正言顺的暗中调查陈果生!
这就是他今天来临河街派出所的目的!
黄毛,就是他计划好的那名“京州暗线”!
在强奸未遂被捕之后,在祁同伟的审讯之下,黄毛决定痛改前非,争取减刑,将自已曾经无意中发现的古怪现象,告知给祁同伟。
听上去多么的感人啊。
至于还是有漏洞?
那又如何?
祁同伟需要的只是这样一个先决条件罢了,只要他能破获这起大案,那么这种漏洞自然而然会有人主动给他缝补。
这就是官场暗中蕴藏的道理!
万事只求半称心!
事事想要完美,那就会导致事事都不会完美!
难得糊涂!
轻轻拍了拍黄毛的肩膀,祁同伟转身离去。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潜伏近陈果生的身边,找到机会,将其一击致命!
“那...那个警官...”
“嗯?”
祁同伟扭头看去。
回过神来的黄毛露出卑微的笑容,小心翼翼道:“其实,我不叫小黄,我姓萧...”
“萧...”
“您说,我还有机会吗?”
黄毛的眼中露出期盼,瘦弱的身子不自然的在留置椅上扭动。
祁同伟哑然失笑。
本没打算回应他,但在身影即将消失的瞬间,还是停顿了一下。
缓缓点头。
审讯室里的黄毛,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