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珠走到宣王面前,低头行礼,晦暗的日光下,她身段窈窕,像不食烟火的妖精。宣王冷笑:“你胆子真大,居然敢跟着五弟来这猎场,不怕本王一会把你当成靶子,射成刺猬?”沈定珠红唇边绽放淡淡的笑意:“恐怕王爷的箭术不精,射不准吧?”“你!”宣王大怒,“敢小看我?平日里练箭,十有九中,杀你,绰绰有余。”沈定珠抬起一张明媚的面孔,那双水眸就像是会让人深陷的黑渊。面纱下,她的笑声清脆动听:“王爷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这么多王爷在场,您的箭术恐怕不出彩,杀我确实简单,我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可要是论猎物,王爷您未必会赢啊
大姑姑离去后,傅家姐妹也没空再找沈定珠的麻烦,去一旁与要好的闺秀们窃窃私语了。
她们谈论的,无非是沈定珠当初何等傲气的一个人,顶着京城第一美人的头衔,又是沈家长房嫡女,故而多数时候目中无人,活得像广寒宫上的仙子,而今连一个婢女都不如。
她原本是一轮皎月,如今被打落红尘中,变成沾了泥的白饼子。
傅云芝带头,与几个闺秀望着沈定珠,目光里只有幸灾乐祸,和一点点的不甘。
谁让,她做谁的通房不好,偏偏做了宁王的?
全京城的闺秀谁不知宁王玉面俊冷,一表人才。
况且,宁王从未娶妻,府中连姬妾也无,除了面冷心硬,再也没有别的缺点了。
沈定珠居然越过傅云秋,成为了宁王的第一个女人,如此,怎能不引来别人的嫉恨?
她们议论声中,不乏对沈定珠的品头论足,傅云秋只做大方端庄的模样,端着茶坐在一旁,时不时温和制止:“好了,不要说了,一会让她听见,会难堪的。”
“难堪就难堪呗,”傅云芝故意扬声,瞪着沈定珠姣好的侧颜,“她自己都不觉得没脸,我们管她怎么想呢?”
沈定珠没空理会她们的唇枪舌剑,她只顾着拧起柳眉,美眸中满是沉思的乌黑。
皇后发话了,女眷需要都留在此处,她该以什么办法跟去萧琅炎身边?
这次不似之前宫宴那回,她还能求助徐寿,瞒天过海地进宫。
秋狩里,暗箭容易伤人,她贸然跟进去,只怕出了事,萧琅炎也不会费力保住她。
正愁眉不展时,耳边却捕捉到傅云芝低呼一声。
“你们瞧,宣王来了。”
她的声音里,还带着不易察觉的欣喜。
沈定珠抬眸看去,女眷台下,宣王一袭紫袍劲装,骑着棕马,面上的桃花眼噙着笑意。
他挥舞长鞭,刻意在女眷席跟前打马而过,顺带朝闺秀们吆喝招手,看得几个面皮薄的小娘子纷纷红了脸,别开头去。
沈定珠微微拧眉。
宣王如此好色风流,竟然还有人喜欢?
身后传来小声的议论——
“傅三小姐是不是喜欢宣王,你瞧她笑的,都快看不见眼睛了。”
“她自从去年在花灯节上遭遇匪乱,被宣王救下以后,听说她就立誓,非宣王不嫁了,说到底,大概也是看上宣王的出身,他毕竟是皇后娘娘生的嫡子,亲弟弟又是太子,身份何其尊贵。”
“恐怕没错,宣王妃体弱多病,嫁过去三年至今没能给宣王生下一儿半女,我听说呀,宣王妃的岳父,正想将自己的小女儿,嫁进宣王府做侧妃呢。”
“啧,那岂不是效仿娥皇女英,姐妹二人共事一夫?宣王妃真可怜,不仅妹妹即将要跟自己抢丈夫,连这傅三小姐也虎视眈眈地,看上了宣王。”
沈定珠听得不屑,抿起红唇。
傅云芝真是毫无眼光,竟不嫌弃宣王府中三十多个美妾?
此时,看台下的宣王,瞧见闺秀们害羞的神情,大大地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然而目光一转,却见女眷席中,那最为出众的白玉般的美人儿,雪肤乌发,虽戴着面纱,可不难看出一双微蹙的柳眉,黑灵灵的美眸慵懒地瞧着别处。
看都不看他一眼。
沈定珠!
宣王咬牙切齿:“又是这个女人,她还敢出现在本王面前。”
说着,他踹了一脚旁边的小厮:“你,上去,给我把沈定珠叫下来!”
看他怎么当众为难她,叫她难堪地哭着逃开。
小厮忙不迭上了女眷台,傅云芝急忙坐好,一脸绯红期待。
奈何,她眼睁睁地看着小厮走向沈定珠,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傅云芝脸上的期待之意,顿时消散一空,变成了错愕,她脱口而出:“宣王何时跟沈定珠认识了?”
沈定珠也是万万没想到,宣王居然叫她下去单独说话。
她美眸掠下看台,只见宣王还骑着马,双臂闲散地搭在马鞍上,一副等着找麻烦的纨绔样子。
实在不想跟他有什么牵扯,但,沈定珠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她眼底一亮,遂盈盈起身,请小厮头前带路。
沈定珠走到宣王面前,低头行礼,晦暗的日光下,她身段窈窕,像不食烟火的妖精。
宣王冷笑:“你胆子真大,居然敢跟着五弟来这猎场,不怕本王一会把你当成靶子,射成刺猬?”
沈定珠红唇边绽放淡淡的笑意:“恐怕王爷的箭术不精,射不准吧?”
“你!”宣王大怒,“敢小看我?平日里练箭,十有九中,杀你,绰绰有余。”
沈定珠抬起一张明媚的面孔,那双水眸就像是会让人深陷的黑渊。
面纱下,她的笑声清脆动听:“王爷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这么多王爷在场,您的箭术恐怕不出彩,杀我确实简单,我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可要是论猎物,王爷您未必会赢啊。”
“我记得去年秋狩,也是宁王殿下胜了头筹,王爷他一箭双雁,真是威武不凡。而宣王殿下,好似排在五名开外?”
沈定珠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明晃晃地露出对萧琅炎的崇拜。
宣王同为男人,却被这样一个美人小瞧,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猛地甩了一下长鞭,脸色阴沉,鞭柄直指沈定珠:“一会你就跟着本王,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本王若是认真起来,前三都不是问题。”
去年?呵,去年是他作为哥哥,让着弟弟们罢了。
沈定珠露出为难和惧怕的面色:“不行呢,皇后娘娘刚刚派人来说,要所有女眷都留在席上。”
宣王不耐烦起来:“你算什么女眷,不过是五弟身边的通房,我想带着就带着,母后问起,我也解释得过去。”
“总之,这次本王非要叫你心服口服,倘若赢了,你必须给本王跪下来道歉。”
沈定珠神情可怜,一双盈盈水眸透着无辜:“这不好吧?”
宣王再度甩鞭,作吓唬的模样,沈定珠娇躯一颤,果真眼眶通红,像是吓得不轻。
“听本王的,管你好还是不好。”宣王冷哼一声,留下一个小厮盯着沈定珠,怕她临阵脱逃。
等会非得揪着她一起进猎场。
沈定珠转过身的瞬间,拿手擦了擦眼眸,微微低头时,露出一抹得逞的甜笑。
能进猎场就好,果然这么多人里面,还是宣王利用起来最顺手。
她刚登上看台,还在台阶上,就听到一声怒斥:“贱人,到哪儿都改不了勾引人的个性。”
傅云芝话音刚落,扬起手,狠狠地朝沈定珠脸上扇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