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晏清汗毛直竖,一秒后发现这是自己牙齿打寒战的声音。窗前的黑影动了。赵晏清说不清那是什么形状的东西。像水母,又像异形,许多包着甲壳的触角在空中无声舞动。赵晏清想哭。这东西怎么进来的?黑影来到床前,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月光逐渐进入房间,接着赵晏清看见黑影中间出现了一张血盆大口,腥臭无比,利齿密密麻麻,混着黏稠液体。他不动了,头脑中一片空白,接着他大吼一声:“你姥姥!!!”
苏辰冷哼一声,举起手里的八卦镜,口中念念有词: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除魔!”
没错,苏辰第一眼就觉得这个红发青年是魔。
只有魔的眼睛会发出红光。
虽然他之前还没见过能把人形保持如此完美的魔,但他手里的八卦镜遇鬼杀鬼见魔除魔,从没有过败绩!
苏辰自信地看向红发青年,冷声笑道:
“原来你们也看上她的命格了?”
“真是不自量力,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想跟我抢人,下辈子吧!”
苏辰手中八卦镜发出一道白色光柱,亮度惊人,与红光面对面撞在了一起。
空中没有任何撞击声,只有无声的气浪扑向四面八方,林荫道的树木被气浪冲击,发出了刺耳的断裂声。
在环城河边生长了数十年的大树,拦腰倒下了十几棵。
令久没有表情的眼眸中出现了一丝不快。
“今天来的蟑螂,还真是让我有点生气了。”
醇美的男低音响起,空气中隐隐出现风雷之声。
刚刚还与红光势均力敌的白色光柱一瞬间被红光彻底吞没。
苏辰心头大震,脸上露出骇然之色。
这面文王八卦镜是师父给他的杀敌利器,一直以来无坚不摧,没有任何妖魔能逃过它的追杀。
然而今夜,被追杀的对象似乎变成了他自己?
咔嚓一声脆响,苏辰手里的八卦镜碎成渣渣,掉落在地。
噗---!
苏辰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他惊恐地快速往后退: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他的八卦镜在这红发青年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H市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一个人物?
苏辰出道几十年,只为沈月陶来过H市几回,除了指引赵家与宋家开运之法,带走了何雨这么一个美人,从没发现H市有其他异样。
这次还是因为灰蛇突然丧命,他才带上了八卦镜,否则他在这红发青年面前连一秒都撑不住。
令久单手插在兜里,一步一步靠近苏辰。
“你就是那个布下吞天局,想强行夺走她气运的人?”
耀眼的红光之中,红发青年的五官不再泯然众人,而是俊美如神明。
苏辰汗如雨下,想转身就跑,却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
转眼间,令久已经来到苏辰面前三尺之外。
红宝石一样的眼眸睥睨而视,苏辰终于明白,自己在这人面前,的确与蝼蚁没有区别。
苏辰不知不觉跪倒在地,身体抖的像筛糠。
他内心涌现出强烈的羞辱,出道这么多年,他从没吃过这样的大亏!
“求……阁下饶命……”
素来是妖魔鬼怪求他饶命,今日他居然也沦落至此。
令久忽然低笑一声:
“你是何人门下?学了几分本事,竟在人间擅自夺人气运,道门之中,竟然还有这样的败类。”
动听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像刀子一般。
苏辰眼底满是怨毒。
他不过就是夺了几个人的气运罢了,又没杀人放火,人间警察都管不着他,轮得到一个魔来指指点点?
何况沈月陶这事,师父也不是不知道……
可是苏辰不敢报出师父名号。
道门之中,夺凡人气运确实是大忌。
若是损了师父名声,他不敢想自己会是什么后果。
红发青年站了片刻,微微歪头盯了苏辰一眼:
“罢了,留着你给她做块磨刀石,倒也不错。”
眼前压力一减,红发青年竟转身走了。
只留下一个字:“滚!”
苏辰心头一抖,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身体已经能动了,立刻连滚带爬离开。
这一次,是他栽了!
苏辰心中恨极。
他精心布局,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气运逆天的女娃,居然有这样的人庇护,这以后他哪有胆子去碰沈月陶?
环城路999号外面的路再一次恢复了平静。
令久侧过头看向拦腰而断的十几棵大树,伸手打了个响指。
眨眼之间,倾倒的树木又变回之前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
令久唇边露出微笑,他容貌再度变得普普通通,只有那令人心跳失控的笑容依然魅力难挡。
小楼中。
翘首以盼的沈月陶眼前一花。
红发的令久出现在她眼前。
沈月陶眼前一亮,连忙快步走近令久:
“你没事吧?”
大树轰然倒地的声音她都听见了,当时她就想往外冲,硬是被黄姨拉住坐下。
“放心吧,如果令久搞不定,你出去就是送菜,给我乖乖等他回来!”
果然,令久毫发无伤地回来了。
红发青年伸手揉了揉沈月陶的头发:
“没事了,不过我没杀他。”
“何日他不再是你的对手,何日他就该去死了。”
沈月陶头顶一个问号。
不过只要环城路999号的大家都平安就好。
郭佑在沙发上翻了个身,睡得更香了。
……
湖边别墅,二楼卧室。
赵晏清忽然从睡梦中惊醒。
他已经很久没有失眠过,然而刚才,仿佛有什么在让他赶快醒来。
睁眼之后眼前一片漆黑。
赵晏清眨了眨眼,瞬间发觉不对劲。
他的卧室窗帘从来都是拉开的,今晚夜空月明星稀,别墅区路灯也亮,他的房间不该这么黑。
赵晏清缓缓侧过头,看向窗子。
紧接着他差点把心脏从嗓子眼吐出来。
一个奇形怪状的黑影站在窗前,遮住了大部分窗外的光线。
咯咯咯……
赵晏清汗毛直竖,一秒后发现这是自己牙齿打寒战的声音。
窗前的黑影动了。
赵晏清说不清那是什么形状的东西。
像水母,又像异形,许多包着甲壳的触角在空中无声舞动。
赵晏清想哭。
这东西怎么进来的?
黑影来到床前,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月光逐渐进入房间,接着赵晏清看见黑影中间出现了一张血盆大口,腥臭无比,利齿密密麻麻,混着黏稠液体。
他不动了,头脑中一片空白,接着他大吼一声:
“你姥姥!!!”
他把手中攥着的符纸狠狠拍在黑影“脸”上。
嗷呜---!
低沉的嘶吼震得整个别墅都晃了一下。
赵晏清趁机滚下床往卧室门口跑。
那黑影痛苦挣扎着,仿佛被激怒了。
赵晏清打开卧室扑到外面的同时,黑影也向他挪动而来。
走廊上的灯开了。
林素打着哈欠走出来:
“儿子,什么声音这么大动静……”
林素的声音戛然而止。
赵晏清一头汗趴在地上,顺着母亲的视线回头望去。
在他卧室门口,卡着一团奇形怪状的黑影。
赵晏清发现自己错了,这玩意哪里是水母,根本就是异形本形,一大坨血肉上满是垂下来的眼珠子,太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