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贤侄妻子身体不太好啊!这怎么行,妻子要操持家中大小事,还是要有个强健的身体为好,就像我女儿,从小到大就没生过病…”卫渊的神色微冷,打断李大人的话:“妻子刚怀了身孕,我自是不放心,想时时探望,我就先走了,李大人自便。”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李大人脸上的慈和笑容消失,脸色阴沉的转身离开。卫渊这次告假是为了王枝枝母亲的事,还有几天她就要被问斩了。卫渊来到京兆尹,和府尹说了想要给她收尸的事。
打马游街是京城三年一次的盛事,不少百姓都出来看热闹。
各家酒楼早已坐满了各家的少爷小姐,不过他们大多都是来看探花的,若是长相俊美,又恰好未婚,也能成就一段佳话。
“小姐,老爷刚才传出消息来了,殿试的头名也是卫渊,这可是三元及第啊!让你好好相看相看。”一个长的颇为丑陋的丫鬟咋咋呼呼的跑进来,对坐在窗前的女子道。
看到女子的脸,就明白为什么丫鬟长的如此丑陋了,女子有双几乎眯成缝的眼睛,大嘴巴,看上去不太美观,这长相和户部侍郎李大人颇为相似。
“都能考上状元了,那得多大年纪了?”女子有些不满,她一向喜欢长的好看的,这次出来也不是要看什么状元,而是来看探花的。
丫鬟自然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气,连忙道:“小姐,我打听过了,这次的状元长的颇为俊俏。”
女子不以为然,再俊能有探花俊吗?若是这么俊,怎么没当上探花。
窗边传出一阵欢呼,女子连忙跑到窗边观看,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传来,她激动得死死盯着渐近的马儿。
卫渊今天实在有些惨,开始是被扔帕子,后来发现帕子扔不到他,又换成了荷包,甚至有些往荷包里塞东西的,不知道是银子还是石头。
从二楼扔下来,若是被砸中了脑袋,肯定满头包。
探花王言之见卫渊那左右闪躲的狼狈样,有些幸灾乐祸,这家伙长的太好,连自己这个探花的风头都抢了,被砸的满头包也是活该。
李小姐愣愣的看着穿了大红衣裳,骑着高头大马走在中间的男子,愣愣回不过神来。
“小姐,我没有骗你吧!中间的状元郎长的最好看。”
李小姐连忙催促丫鬟:“荷包拿来。”
丫鬟连忙递上荷包,这是小姐出门在外用的荷包,里面装满了碎银子。
李小姐接过荷包,对外面一声大喝:“状元郎。”
李小姐的嗓门果然名不虚传,尖利的声音刺穿人的耳膜,卫渊也被这嗓门惊讶到了,下意识的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荷包直直向自己砸来,看那分量就不轻,他连忙拉着马避开,荷包砸在地上,里面的碎银子撒了一地。
若不是周围有官兵把守,围观的百姓肯定已经冲过来捡银子了。
卫渊有些不悦的蹙眉,这是哪家的败家子,浪费钱不说,还容易引起混乱。
李小姐身边的丫鬟看着掉下去的荷包,有些心痛道:“小姐,你怎么不把钱取出来,里面这可是有足足六两银子。”
李小姐白了丫鬟一眼:“你懂什么,我这是向他表达沉重的爱意,还有吗?把荷包都给我。”
丫鬟连连摇头,“只有荷包,没有银子了。”
“我要银子干什么,快点把荷包给我。”李小姐催促道。
直到一群人走远,李小姐还追逐着卫渊的背影看个不停。
“你去前面再给我定一间房,我要再看看状元郎。”李小姐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吩咐身边的丫鬟道。
“我的小姐啊!现在怎么可能能订到房间,我们不必急于一时,老爷不是说了吗?想把你嫁给状元郎,到时候你好好看个够。”
“既然如此我就都听爹的。”李小姐脸颊微红,早就忘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探花。
卫家早在卫渊会试得了头名就包了一间包间,笃定他一定能考中前三甲。
窗户口卫母占了大半的地方,王枝枝占了剩下的小半。
卫家两位大哥可怜巴巴的站在一旁,他们总不能和弟妹挤在一起,那多不像话。
“大哥,我们还是tຊ下去看吧!”卫二哥提议道。
两人正准备一起出去,卫父咳嗽一声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卫大哥连忙拒绝,“爹,外面人群这么挤,若是你磕着碰着可如何是好,还是我和二弟去吧!”
眼见老爹脸色阴沉,想要发火,卫二哥连忙接过话道:“那爹和我们一起吧,我一定能好好护着你。”
卫老爹这才缓和了脸色跟在卫二哥身边。
卫大哥有些茫然的跟在两人后面,为啥要带老爹,要是磕着碰着可如何是好。
“快看,老三过来了。”卫母激动的拉着儿媳惊呼道。
王枝枝顺着望过去,之见自己夫君在三人里独占鳌头,风采出众,怪不得这么多小姑娘对他丢荷包,见他有些狼狈的左右躲闪,王枝枝唇角微扬。
卫母见他躲荷包躲得有些狼狈,不满的道:“现在的小姑娘怎么这么不害臊,都娶妻了还丢。”
卫母上下大量王枝枝,见她腰间系着荷包,连忙道:“你把荷包解下来,扔给三儿。”
王枝枝听婆婆如此吩咐,有些脸红的的解下荷包。
卫母对着地下一声大喊,“三儿,看这里。”
卫渊抬头,对着母亲和王枝枝挥了挥,底下的小媳妇们更是兴奋,又是一片的帕子香包袭来。
王枝枝看准时机丢下荷包,自己媳妇的荷包,卫渊当然毫不犹豫的接下。
眼见状元郎把一个姑娘的荷包踹进怀里,这更加激起了小姐们丢荷包的热情。
卫渊见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人轻轻松松的通过,显然火力都被自己吸引走了。
卫渊心念一动,对着王枝枝的位置大喊道:“娘子,你辛苦了。”
说完有对围观的百姓拱了拱手,“在家早已娶妻,还是别朝我扔这些荷包了,夫人在上面看着呢!”
围观百姓哈哈大笑,没想到状元郎是个惧内的,这倒颇为新鲜。
未婚的姑娘们更是羡慕,谁那么幸运居然嫁给了状元郎。
卫渊这话说完袭向自己的荷包果然少了,更多的荷包向探花郎袭去,虽然他长得不如状元郎好看,但比起以往的探花还是出众不少。
王言之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心里暗骂卫渊不要脸,居然使出这样的卑鄙手段。
站在窗边的王枝枝脸色绯红,这些闺房密话被这么多人听到,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即是甜蜜又是羞涩。
卫母倒是不以为然,看着探花郎幸灾乐祸道:“还是我们家三儿机灵,你看探花那狼狈样,连个荷包都躲不过去。”
打马游街可算是结束了,卫渊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更衣沐浴,各种香包砸在身上,混合成了一种奇怪的味道。
等卫渊出来,一家人围在一起准备用饭,饭菜很丰盛,鸡鸭鱼样样不少。
王枝枝做到桌前,看到离自己很近的鱼肉,只觉一股腥气扑面而来,用帕子捂住嘴下意识的干呕起来。
饭桌上先是一静,随后卫母惊喜道:“难道是有了,老二,快去把村里王大夫请来。”
“哎!”卫二哥答应一声连忙放下碗筷跑了出去。
卫渊扶着王枝枝远离饭桌,没有了那股腥味,她才好受些。
卫渊扶着她在板凳上坐下,伸手给他把了把脉,果然是喜脉,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见卫渊似模似样的给她把脉,卫母将信将疑道:“怎么样?你会把脉吗?是喜脉吗?”
卫渊点了点头,神色掩藏不住的喜悦:“有一个多月了。”
王枝枝很惊喜,和卫母不同,她很相信自己的夫君,手下意识的抚摸小腹,这里已经有了她和夫君的孩子,真好。
就在这时,卫二哥拉着气喘呼呼的大夫进来,卫母连忙催促道:“王大夫,你快看看我儿媳妇是不是怀孕了?”
王大夫翻了个白眼,这么急,还以为家里谁得了急症呢!
王大夫给枝枝把了脉,点了点头道:“恭喜,的确是喜脉,已经一个多月了。”
卫母喜形于色,连忙二两银子给大夫,笑呵呵的道:“有劳王大夫了,沾沾喜气。”
王大夫接过喜钱,呦呵,这个抠门的老太婆这次居然这么大方。
王大夫走后,卫母惊喜的来回踱步,笑容满面的拍了拍自己的嘴,“我这张嘴真是神了,说双喜临门还真是双喜临门。”
“不行,我要再许一个愿。”卫母的视线在屋里几人身上打转,目光最后落在卫渊身上:“就让我家三儿未来官居一品,封侯拜相,名垂青史吧!”
卫渊……
娘这口气还真是不小,卫渊有些无奈:“娘,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些成语。”
卫母听到这话,有些得意,“这些可都是村里人对我的恭维,我一字不落的记下了。”
王枝枝一坐到饭桌前就想吐,卫母见这样不是办法,好在她经验丰富,给她做了一碗爽口的面条,王枝枝这才勉强吃了些。
卫渊的家离京城很近,也就没了三个月的假期,早早的去翰林院报道。
在翰林院的日子颇为清闲,这里的状元探花不值钱,三年就要进一个,卫渊在其中丝毫不起眼。
倒是翰林院大学士对卫渊颇为关照,每每分配给他很多工作,要不是卫渊早就处理惯了公文,恐怕还要在翰林院加班加点。
王言之见他每天这么多工作,颇为同情:“大学士是不是看你不顺眼啊!这里这么多的闲人偏偏都扔给你。”
卫渊倒不这么认为,这些整日无所事事的有些已经在翰林院待了十几年还没有挪地方,显然已经被放弃了,只能一个位置做到老死。
“还是莫在这里说闲话,小心隔墙有耳。”卫渊继续处理公文,头也不抬。
王言之无趣的撇了撇嘴,也低头处理公文,自己的公文虽然没有卫渊多,但也要忙忙碌碌的处理到下衙。
卫渊今天早早的完成了工作,把公文递给大学士,大学士有些惊讶,“这么快。”
卫渊笑了笑,和大学士提了几天想早些离开,有些私事要处理。
大学士似笑非笑道:“看来平日里给你的公文还是有些少,明天再多分你一些。”
卫渊苦了脸,这些公文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是能磨练耐心,他觉得他的耐心已经够好了。
大学士见卫渊变了脸色,心情颇好的道:“既然有事就先回去吧!”
卫渊出了翰林院就看到户部侍郎站在不远处,对他招手。
卫渊无奈的走上前拱了拱手:“李大人。”
“卫侍读,今天这么早下衙该有空去府上吃顿便饭了吧!”李大人笑呵呵的走上前拍了拍卫渊的肩膀。
“家中妻子这两天身体不适,我不放心,这才和大学士告假早些回去。”卫渊委婉拒绝。
“卫贤侄妻子身体不太好啊!这怎么行,妻子要操持家中大小事,还是要有个强健的身体为好,就像我女儿,从小到大就没生过病…”
卫渊的神色微冷,打断李大人的话:“妻子刚怀了身孕,我自是不放心,想时时探望,我就先走了,李大人自便。”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李大人脸上的慈和笑容消失,脸色阴沉的转身离开。
卫渊这次告假是为了王枝枝母亲的事,还有几天她就要被问斩了。
卫渊来到京兆尹,和府尹说了想要给她收尸的事。
这点小事京兆尹自然给面子,“你放心,后日她死后尸体你尽管带走。”
“那就有劳府尹了。”
回去后卫渊和王枝枝说了这件事:“到时候我进去,你在外面等着,你还怀着身孕,可别收到惊吓。”
王枝枝点了点头,依偎在他的怀里,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