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里泪水涌出,情不自禁地又唤了声:“七郎。”沈戮眉心一紧,心中发颤,到底是没有哪个男子能在这一刻无动于衷。尤其,她是容妤。沈戮终是将她整个人都拖拽似的捞至进怀,更深一些,更紧一些,他能感到她身体的颤抖,也知她现在病着,似恢复神智般地想要放开她,但她的双手却揽住了他脖颈。沈戮低低吐出一口气,心口的燥热已然失控,但转念又想——她如今混混沌沌,这般情况下,岂不是成了趁人之危?再一想,趁人之危又何妨?他不就是她口中既趁人之危、又趁火打劫的贼人么?
许是他的力道重了些,捏痛了她肩膀,害她低呼出声。
可他没有因此而放开她,反而是紧抓不放,非要从她口中得出一个满意的答复才行。
但容妤在此刻的思绪是浑浊的,她的意识因高热而不清不楚,脑子里乱糟糟一片,加之身体发冷,她再不言语,只是默默地哭泣起来。
沈戮神色极为难看,他感觉自己胸口有一股难耐的郁燥在升腾,忍不住质问容妤:“哭什么?你为何要哭?”
“不要逼我了……”这一次,她没有自称“臣妇”。
就好像她忘记了自己已经是臣妇。
也许在这一刻,她只是青葱年少时的容妤,而他,也只是她记忆中的七郎沈戮。
厢房幽静,窗外雨落。
紧闭的房门困着两个迷途之人,雨水衬着潮气,也令容妤身上淡淡的清香充斥了整个房内。
沈戮有些迷离地晃了晃头,他闻不得她身上的这股香味儿,仿佛会惑人心智般。
容妤低垂着眼,泪水从眼角滑落,晕染在他手背,冰凉一片。
她近来受了太多的苦,日日惊慌,夜夜难寐,旧伤未愈,新病又添,却是帮不上旁人一丝一毫。
她既矛盾,又焦躁,时常会偷偷将自己陷落在过去那短暂却美好的光景里。
以至于她脱口而出:“真想回去从前啊……”
只此一句,终令沈戮陷落。
他怔忡地松了手,在她感到怅然若失的瞬间,他忽地将她紧紧地抱入了怀中。
她眼里泪水涌出,情不自禁地又唤了声:“七郎。”
沈戮眉心一紧,心中发颤,到底是没有哪个男子能在这一刻无动于衷。
尤其,她是容妤。
沈戮终是将她整个人都拖拽似的捞至进怀,更深一些,更紧一些,他能感到她身体的颤抖,也知她现在病着,似恢复神智般地想要放开她,但她的双手却揽住了他脖颈。
沈戮低低吐出一口气,心口的燥热已然失控,但转念又想——
她如今混混沌沌,这般情况下,岂不是成了趁人之危?
再一想,趁人之危又何妨?
他不就是她口中既趁人之危、又趁火打劫的贼人么?
左右是要弥补从前未曾有过的快活,他不必再有任何多虑。
便抱着人压上床榻,转手一挥,纱幔帐子层层落下,只片刻功夫,便有潮热的气息从纱幔里散了出来。
喘息与嘤咛声缠绵交织,榻下木板隐隐震荡出旖旎声响。
隐隐的哭泣声断断续续,很快就被唇齿相合的声音淹没在了彼此喉间。
大概沈戮并不知日后的苦楚,也将随着这一雨夜开始了命数。
晨鼓响彻,五更天了。
容妤醒来的时候,双腿发沉。
她仍旧有些头昏脑涨,苏醒片刻后,她缓缓地侧过头——
待看见沈戮睡脸的那一刻,她骇然失色。
再转眼打量周遭景色,纱幔做工精细,绣着朵朵杏花,自然不会是南殿配有的。
透过纱幔望向外头,厢房里的屏风、摆设都透着华贵之气,她心下轰然一声响,当即知晓自己是身在东宫。
而沈戮的双臂还交缠在她裸露的肩头上,容妤惊慌失措地看向身下,自己细白的脚裸探出被褥,同沈戮地缠在一起,她隐约能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支离破碎的画面令她面红耳赤,她懊恼地掀开被褥,抓起衣衫便下了床榻,冲出了帐幔外头。
一夜的雨,终于停了。
容妤慌乱地穿戴好衣衫后,她悄悄地推开了厢房的门,四下张望打量,见没有人在,她才稍稍安心。
柴房中却传出一声呼唤:“夫人。”
容妤一惊,转头望去,见是晓灵从拆房里爬了出来。
“夫人可好些了?”晓灵跑到容妤面前,细细端详着她的主子,“奴婢一夜未眠,心里只想着夫人,总是担心你在那厢房里会被——”她及时闭了嘴,生怕说漏了话。
容妤一听,立即懂了昨夜的前因后果,她拉过晓灵,压低了声音问道:“可有旁人看见咱们进了东宫?”
“就只有崔内侍……”
“再无别人?”
“再无别人。”
容妤似乎放下心来,转而又问:“究竟是如何会到了东宫来呢?”
晓灵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讲给了容妤。
容妤听得脸色发青、心惊肉跳,她一刻都不想在东宫多留,对晓灵沉声道:“走,我们回去。”
谁知这话刚一撂下,厢房那边便开了门。
沈戮整理了一番衣衫腰带,他站在门旁,淡淡扫过容妤背影,留步道:“吃过再走吧。”
容妤僵着身形,没敢再动一步。
沈戮从她身边经过,余光瞥她一眼,倒是面不改色:“崔内侍会带你过来,且先等着。”
容妤的嘴唇颤抖,她低垂着脸,根本不敢也不愿去看他。
直到他脚步声渐远,容妤才全身瘫软一般地吐出口郁气。
晓灵见状,也是明了七分的,但必要装糊涂,就紧闭着嘴巴装聋作哑。
待到容妤回了神,她执意要离开,迎面却碰到陈最拦路,他长臂一伸,阻道:“夫人何处去?我家殿下有请正殿用膳,崔内侍眼下忙着为殿下更衣,便交由属下来办这差,夫人请吧。”
容妤愤恨地驳道:“我身子不适,吃不下,这就要回了,麻烦让路。”
陈最却道:“殿下说了,只要夫人用过膳,便会安排属下送殿下回去南殿。”说罢,他上来就要抓容妤手臂,吓得晓灵赶忙拦在容妤身前。
“你、你休要无礼,这可是南殿夫人,岂能容你轻薄?”
陈最一怔,也觉得在理,便道:“属下并无此意,只是不想殿下等得心急,总之,还请夫人移步正殿。”他似威胁道:“夫人,属下想,你是知道殿下脾性的。”
容妤紧咬牙关,她心中怒气难耐,可若再对峙下去,她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用膳之后,你家殿下便会准我离开?”她冷声问。
陈最点头道:“殿下确是这样说的。”
容妤心一横,仰头道:“好,莫要耽搁时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