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搭乘网约车抵达茶馆,提着匣子往里走。她礼貌敲了门,听到里头的回声,握住门把手打开。屋内安静。环视过去只看见一个人。他坐在茶椅上,穿着一件利落的美式冲锋衣,黑色工装裤,蹬着双运动鞋,给人一种阳光开朗大男孩的感觉。长生说许先生有工作忙没来。来的是比许先生高一级的,应该就是许先生的上司。这人,无论南七月怎么看,也不太像手握权势,能呼风唤雨的财阀大佬。不管像不像,反正是他下令去找长生的麻烦,这口气她得替长生出了!
音落。
偌大的府宅骤然安静。
老太太顿住良久,以为自己幻听了,望着面前的外孙一眼又一眼,而后转过头看向管家,小声道:“我眼瞎了,没听清他说什么。”
墨管家满脸笑容,道:“老夫人,少爷说他找到合适的婚配对象了。他有了结婚的人选,他有自己喜欢的人了。”
老太太眨巴眼睛。
还是不相信。
她缓缓地转过头,再次将视线定在墨时聿身上。孩子是她从小带到大的,出生就没有父亲,幼时又丧母,导致他性格孤僻。
他没有喜欢的东西。
一般来说,人都会有偏爱的物件,独特的喜好,比方说玫瑰花、手办玩偶、钢琴古玩等等,墨时聿没有。
他什么都可以。
又好像什么都不可以。
总而言之,身为他外婆的墨老夫人,这二十七年里,都没见他有喜欢的人或事。所以她才格外担心他的终身大事,担心有朝一日她去世了,这庞大的墨家府邸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老太太被这个惊喜乐昏了头。
迟迟没回过神。
等她反应过来,厅里已经没了墨时聿的身影。她望了一圈,问:“阿聿人呢?”
管家给她重新倒了杯温水,笑道:“老夫人,少爷已经回房间了。他走的时候喊了您,您是太开心了没听见他说话。他让您早些休息,并且以已故大小姐(墨时聿的妈妈)的名义向您保证,他不是在糊弄您。水到渠成那日,他会带那位小姐来家里见您的。”
“哪位小姐?京圈里面的还是国外的?我认识吗?”
“少爷没有说。”
老太太急得拍手。
见许特助从门外走过,老人立马喊住了他:“小许你进来,我有事问你。你天天跟着阿聿跑,知不知道他喜欢哪家的小姐?心上人是谁?”
许特助:“?”
先生有心上人了?
他怎么不知道?
许特助木了好几秒钟,整个人都有点懵,他能直接说他是这一刻听老太太说起,才知道先生有喜欢的人了吗?
可是。
先生竟然会喜欢人?
匪夷所思。
在许特助的观念里,墨时聿是一位对待工作极致严谨的上司,也是一位对自己人护短的大佬靠山,先生是没有感情的。
就连那些可爱的猫猫狗狗,先生都不会多看一眼。
所以,先生怎么会有喜欢的人呢?
是谁啊?
许特助本人也很好奇。
-
几天后。
南七月这几日一直在工作室修复瓷器,认真细致地进行复原工作。哪怕有一点点微小的瑕疵,她都要重做一遍。
她就是要交一件让人挑不出刺的货品。
这样的话。
收拾那位许先生也就更自信些。
南七月将修复好的古瓷器小心翼翼装入黑匣子里,她带着物品离开工作室。昨日就让长生与许先生联系过,定下了交货的地址。
128号茶馆01包厢。
七月搭乘网约车抵达茶馆,提着匣子往里走。她礼貌敲了门,听到里头的回声,握住门把手打开。
屋内安静。
环视过去只看见一个人。
他坐在茶椅上,穿着一件利落的美式冲锋衣,黑色工装裤,蹬着双运动鞋,给人一种阳光开朗大男孩的感觉。
长生说许先生有工作忙没来。
来的是比许先生高一级的,应该就是许先生的上司。
这人,无论南七月怎么看,也不太像手握权势,能呼风唤雨的财阀大佬。不管像不像,反正是他下令去找长生的麻烦,这口气她得替长生出了!
就像沈医生说的:
对她在乎的人,如果她都做不到为对方撑腰的话,那她存在有什么意义?
听到开门的动静,沈南风抬头望去。女人身影映入眼帘,她戴着口罩和墨镜,看不见面容长相。
许特助出差了没在京城。
原本是打算派人过来取这件瓷器,他听说“孟秋”要亲自来送货,便毛遂自荐过来跑一趟,他就是好奇,想看看这位名噪一时的文物修复师长什么样。
她这裹得也忒严实了。
估计连她妈都认不出来。
沈南风放下手里煮茶的工具,从椅子上起身,开口道:“孟小姐,久仰大名!去年看到你把国家博物馆那件商朝的青铜器修复好了,我近距离观摩过那件文物,完全看不出修复的痕迹,技术真牛。”
南七月没理他。
在他的话语声中,女人徐徐走近,把手里的匣子放到旁侧的桌椅上。
这边。
沈南风伸出手,打算与对方握手示意:“孟小姐,容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啊——”
短促的一声尖叫瞬间变成闷哼。
沈南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看着孟秋伸出手,下一秒就扼住了他的手骨,狠踹上他的小腿,她的动作来得太快,他压根儿没来得及反应就脸朝下被压在了沙发上。
吃疼令他尖叫。
声音刚出口,对方不知从哪摸来一块布塞进了他嘴里。
沈南风:“……”
十五分钟后。
救护车到达茶馆大门口,沈南风被医护人员抬上担架的同时,还不死心地抖着手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群聊微信视频电话。
群内三人都接了。
第一个开口的是许特助:“我草(一种植物)”
傅砚辞:“桃花债欠的太多,被群殴了?”
许特助:“我去,那得是多少个女孩子一起打,才能把一张圆脸打成方脸?”
沈南风急眼了,想怒吼又吼不出来,他只能尽全力喊着:“我帮聿哥来茶馆拿修复好的瓷器,那个叫孟秋的文物修复师一上来二话不说就把我打了!她把我打了!”
被打固然可恨。
被女人打让人生气。
被女人压着打,毫无还手的能力才最是伤自尊!
傅砚辞:“她是你前女友?”
沈南风气得吐血:“聿哥,你得替我讨回公道,一定要狠狠地教训她一顿!打人不打脸,你看她给我揍的!”
得到墨时聿的眼神示意,许特助:“放心吧沈少,只要孟秋再接单,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她。太嚣张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文物修复师不止她一个。
即便她技术强,那又怎么样?不听话,使唤不动的人就可以除掉。从她不知天高地厚开口要价两个亿那刻起,京城就没有她存活的余地了。
墨家盘踞京城数百年。
谁都得礼让三分。
她非得在太岁头上动土,不知好歹地挑战权威,那就只好让她消失了。区区一个文物修复师,对付起来容易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