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年站在门口望着那个被胃癌折磨了三年的女人,李颜在床头,她脸色雪白,唇瓣干裂毫无血色。一身宽大的病号服松松垮垮的套在清瘦的骨架上,风一吹就能倒的身体,满目的病态,却又满脸的悲伤。“年年……”李颜的目光从窗户上收回,像是心灵感应一样,她喊着安年的名字看向门口。安年心底酸涩不已,她抬步往里走。“妈,怎么样,今天好点了么?”她将买来的花束放在床头柜上。煲好的鸡汤也盛了一碗出来。李颜眼底闪过一抹哀伤:“年年,妈最近好多了。”
她面颊发烫,死死咬着自己的唇角。
多么的可悲。
她想纯粹干净的喜欢一个人,但这份感情最终还是染上了世俗不该有的欲望。
默默喜欢的人,再见面,她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借钱。
男人眉头皱起,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安年,动了下唇瓣,只说了四个字:“跟我结婚。”
安年垂落的睫毛震颤,她忽的抬头瞳孔猛缩,仔细将傅擎深脸上的表情收入眼底。
男人眸底的鄙夷轻蔑丝毫不加掩饰,安年被这样的目光刺痛了心。
她强忍住胸腔内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的悲伤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海城那么大,上流圈里名媛千金数不胜数,想要嫁给傅擎深的如过江之鲫。
而且不久前,傅家老太太在某个慈善晚会上张扬大方的说要替自己的孙子物色个好妻子……
安年猜测傅擎深今天出现在医院,也无外乎是傅家老太太住院了。
傅擎深两道极具压迫感的目光落在安年身上,他说话口吻很淡:“我需要一个妻子,而你需要钱。”
安年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天的来临。
这一天,她的心情跌宕起伏。
遇到傅擎深久别重逢的喜悦,堵住他开口借钱的窘迫无力,再到此刻,他们之间永远的隔阂。
安年身影单薄,仔裤裤白体恤套在身上,只剩下一副骨架子。她唇瓣干裂起了死皮,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衣角。
但凡此刻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安年绝对不会用这样交易的方式答应傅擎深的提议。
但她没有退路了。
母亲要高昂的住院费,父亲欠的债需要还,她还要努力活下去……
眼圈终于泛起灼热的红晕,安年压住心头酸涩。
“好!我答应你。”
男人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来,眸底渐生阴郁。
所有的人接近他,都是为了钱,她也一样……
他用陌生的眼光盯着安年看了许久,片刻之后轻蔑勾唇,随手从兜里掏出一张卡丢给她。
那张无限量黑卡砸在医院冰冷的地板上,落在安年脚下,安年后退一步,她弯下腰将卡捡了回来。
安年和傅擎深的婚结的简简单单,没有婚礼酒席,没有亲朋祝福。
只是双方带上证件,傅擎深驱车带她去的民政局。
白衣红底,安年嘴角微微上扬,可傅擎深却木着一张脸。这一天,安年成了傅擎深的隐婚妻子……
安年永远忘不了,那是她十八岁暗恋延续下去的源头。
阳光金灿灿的洒下来,安年只觉得心口一片寒凉,她忍不住在想,结婚了要住在一起,傅擎深会不会喜欢她呢?
安年持续了三年的痴心妄想,最后镜花水月,都成空幻。
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怎么可以共度余生呢?
第二天安年还是早起,一室狼藉,身侧的被子早已经没了温度。
她无声一笑,习惯的扭头看了眼枕边,一张无限量黑卡安安静静的躺在雪白的床单上。
这就是傅擎深认知中的安年,她拜金,她喜欢钱。
所以三年来,他每一次在别墅留宿,安年醒来后的第二天总能看到床头出现一张卡。
一滴泪无声砸落在枕头上……
傅擎深早就离开了,别墅空荡荡的,安年将黑卡小心翼翼收起来,她匆匆吃了早餐忍着浑身的酸痛去了医院。
曾经的安氏小公主,现如今折了傲骨失去了父亲,只剩下一个在病床上苟延残喘的母亲。
医院病床上。
安年站在门口望着那个被胃癌折磨了三年的女人,李颜在床头,她脸色雪白,唇瓣干裂毫无血色。
一身宽大的病号服松松垮垮的套在清瘦的骨架上,风一吹就能倒的身体,满目的病态,却又满脸的悲伤。
“年年……”李颜的目光从窗户上收回,像是心灵感应一样,她喊着安年的名字看向门口。
安年心底酸涩不已,她抬步往里走。
“妈,怎么样,今天好点了么?”她将买来的花束放在床头柜上。煲好的鸡汤也盛了一碗出来。
李颜眼底闪过一抹哀伤:“年年,妈最近好多了。”
安年看着母亲喝完鸡汤,她索性就埋首在李颜胸前,像是小时候一样。
母亲的手很温暖,即便被病痛上折磨,但那双手依旧有力,一下一下的抚着安年的背。
“年年,是不是过的不开心?”
安年忍着眼泪,低低开口:“妈,疼么?”
长达两年的治疗……
这漫长而又磨人的时间。
母亲竟被病痛折磨成了这样。
李颜轻轻笑了,她现如今已经没有多大力气,什么东西都是吃了就吐,一口水都能让她呕出血来,也只能靠着注射静脉营养液来维持生命,安年带来的鸡汤也只喝了两口就吐了……
怎么会不疼?
头发都掉光了。
但她摇头,却说不疼。
这一天,她们母女俩聊了很多。
病房里时不时传出母女俩的欢声笑语。
说到最后,李颜累的瞌上眸子,她声音很低的开口:“年年,是爸妈不好,对不起你,让你跟着我们受苦了……”
“妈,说什么傻话。”安年拿了沾水的棉签,轻轻将李颜干裂苍白的唇瓣沾湿。
她眼睛泛红,就听到母亲说:“年年,如果觉得不开心,离了吧。”
安年心口微微刺疼,她垂落眼眸没敢抬头看母亲那双被病痛折磨的憔悴苍老的双眼。
为了不让母亲担心受刺激,她总坐在床边跟母亲编织一些她和傅擎深很恩爱的故事。
然而母亲还是看出来了。
安年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觉得松了一口气。
母亲断断续续住院,傅擎深只来过一次,那一次还是他们领证不久,为了让母亲放心她求着傅擎深来。
傅擎深高高在上的站着,看着虚弱的李颜,难得关怀说了几句话,其他的忘了,只记得那人嗓音清冽的说:“您放心,我会照顾好您女儿。”
他礼貌而又疏离,公式化的语气。
她照顾李颜忙活了片刻,待将人浑身擦拭一遍,又换上了清爽的病号服,才转头对身边的护工说了几句注意事项就转身走了。
包里离婚协议是她前段时间得知沈瑜兮回国,傅擎深挽着对方的手出现在各大娱乐新闻头条上时下定决心去拟的。
安年已经想清楚,该离婚了。
傅擎深对她没有感情,沈瑜兮又怀孕了,她要是再不放手那她就是对不起自己!
傅氏集团79层的大楼高耸入云,这片坐落在黄金地段的企业楼是无数人的求职梦醒。
傅擎深,那个年纪轻轻就接手该公司全部管理权,并在七年内占据国内商界企业的龙头人物。
傅擎深,也是她安年暗恋整整七年的人。
“傅擎深,我好像短暂的拥有过你,却又好像,从来没有得到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