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他回复:【没事,你来,我们一起吃个饭。】我心里轻松了一些。没事,事情总会一件件解决。临近下班,正收拾东西时,穆锋寒眼泪汪汪地捧着笔记本跑过来,“青鸟那边的作品信息又出问题了,平片假名格式完全不对,没办法检索。”我大概扫了一眼,问:“跟你交接的是谁?”穆锋寒哭唧唧:“伊藤。”“给他发邮件。”穆锋寒o(╥﹏╥)o:“发了,但是他让我自己想办法。”“情况说明白了吗?敬语有没有用错?”我扫一眼手表,快没时间了,干脆道,“打开邮件原文我看看。”
我脑中一片空白,半天才反应过来:“江文钰?怎……怎么可能,他那时候还在公司,他……”
“你先不要惊慌,许女士,我们只是在列举嫌疑人,并没有肯定他就是作案者。”
我心里一团乱麻,揉了揉眉心,僵硬地道:“警官,不好意思,可能是我之前没交代清楚,跟踪的人跟江文钰的身形差别很大,我……”
“跟踪和放置秽物的,可能不是一个人。”女警察很果断地打断道,“不排除有雇佣作案的可能性。”
我的头皮一下子炸开。只觉全身上下都由里到外透出冷意。
“具体情况,我们会做进一步调查。”女警察最后客气地道,“只是提醒您注意,不要过于相信身边的人,如果有条件的话,尽可能避免与嫌疑人近距离接触。”
我坐最早班地铁来到了公司。
街道上秋风吹落枯叶,几个环卫工人弯下腰用夹子捡起放进垃圾袋。
我呆滞地等着红绿灯,呆滞地进电梯,呆滞地在电脑椅上坐下,这才感到两个脚踝已经冻得发麻了。
竟然连袜子都忘了穿。
我魂不守舍地静坐片刻,拿起笔在纸上写:跟踪狂——外卖——不报警——保险套——自己报警——放弃工作——监控里的江文钰。
又把最后的“江文钰”划掉。
不可能是他。
怎么可能是他?
从确定关系到现在,江文钰除了工作忙些、对家庭分工的看法与我有些分歧以外,不失为一个称职的男友。
双方的家长也已经见过,他的家庭十分正常,父亲知识分子出身,老成稳重,母亲看上去沉默寡言,但是勤劳贤惠,能做一手好菜,把家里收拾的体面干净。
在这种家庭环境成长的孩子,会这么出格吗?
我抬起手挡住眼睛,只觉得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马上就要断裂。
“师姐,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玻璃门打开,穆锋寒穿着长风衣,一手提着豆浆一手拎着背包站在那里。
“有些事要处理……”我扭头看向窗外,天还没完全亮起来,“你呢?干嘛来的?”
穆锋寒笑嘻嘻地走到工位上坐下:“今天第一次跟青鸟文社交接,我这不得鼓足干劲嘛!”1
“有冲劲儿是好事。”我揉了揉疲惫的双眼,拿起马克杯起身道,“你吃饭吧,我去接杯咖啡。”
“师姐。”穆锋寒叫住我,颠颠地跑过来,“空腹喝咖啡伤脾胃,我去楼下给你买粥吧?有八宝和绿豆的,还有包子和馅饼。”
我正要拒绝,胃里却突然一阵绞痛,连带脸色也白了几分。
穆锋寒笑容僵住,忙拉我到椅子上坐下:“忍一忍,我现在就去。”
“唉,等等,你还没穿——”
不待我说完,他已经心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我看一眼他椅背上搭的风衣,心里有些感动。
二十六层到楼下,光坐电梯就要好一会儿,也不知穆锋寒是怎么赶路的,居然刚过了十五分钟就跑回来,手里除了早餐还有一袋子药,都是治肠胃病常备的,我抽屉里就有。
但看到他满头大汗的样子,我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只道:“谢谢。”
“粥趁热喝,包子我买了不带油的素馅。药半个小时后再吃。”穆锋寒说完,忽然曲起一腿蹲下,一把抓住我的脚放在了膝盖上。
我一口粥差点呛在嗓子里,忙缩起小腿:“干嘛啊!”
“你的脚背都冻青了。”穆锋寒皱着好看的眉,平日里乐呵呵傻乎乎的一张脸紧绷着,像是跟谁赌气似的。
“你还买了袜子?”我眼睁睁看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双没拆封的浪莎,哭笑不得地阻拦道,“好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快吃饭。”穆锋寒不容商榷地握住我的脚踝,一手撑开袜子轻轻地套了进去。
我被他陡然强势的样子震住了,等明白过来,两脚已经被塞进了鞋子里,只有脚腕处还留有一丝极暖的余温。
“……谢谢。”见他一眼认真,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笑道:“你家里是不是有弟弟妹妹?照顾人这么熟练。”
穆锋寒白皙的脸上浮起一层红晕,撇着嘴轻声嘀咕了句什么。
这时已经有人陆续进来,我忙让他回去,将桌上胡乱涂写的纸团成团丢进了垃圾桶。
多亏这一顿早饭,我的精神状态也好了起来。
中午,我思索再三,拿起手机给江文钰发去一条消息:【今天忙吗?晚上七点,我想到公司找你。】
无缘无故的怀疑只会使误会的沟壑更深,有些事还是当面问清楚比较好。
半个小时后,他回复:【没事,你来,我们一起吃个饭。】
我心里轻松了一些。
没事,事情总会一件件解决。
临近下班,正收拾东西时,穆锋寒眼泪汪汪地捧着笔记本跑过来,“青鸟那边的作品信息又出问题了,平片假名格式完全不对,没办法检索。”
我大概扫了一眼,问:“跟你交接的是谁?”
穆锋寒哭唧唧:“伊藤。”
“给他发邮件。”
穆锋寒o(╥﹏╥)o:“发了,但是他让我自己想办法。”
“情况说明白了吗?敬语有没有用错?”我扫一眼手表,快没时间了,干脆道,“打开邮件原文我看看。”
邮件没有问题,估计是对面办事人员又不干人事了。
我心里骂骂咧咧,拿起座机跟对方隔山跨海的扯皮。等到对方好不容易“放下身段”发来原始文档时,早已过了下班时间。
办公室就剩下我们两个。
穆锋寒干劲十足,表示一定把工作完成后再走。
“行,好好表现吧。”我敷衍地回了一句,正要拎包却发现手机突然不翼而飞。
“师姐,看看文件夹里有没有,你一走神就把东西乱放。”穆锋寒漂亮的侧脸被屏幕映亮,头也不回地提醒道。
我翻开夹层,果然在里面。
锁屏显示出时间,已经迟到一小时了,没有未读消息。江文钰可能在忙。
我不敢再耽误,忙下楼叫辆出租赶过去。
前台已经下班,整个楼层空空荡荡。我按照记忆来到江文钰的办公室门前,正要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几声异响。
我没多想就推门进去了。屋子里酒味很重,灯大亮着,办公桌前空无一人。而那异响却更加清晰,似乎是从旁边的休息室里传来的。
女人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