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崔燃便裹挟着一阵肃杀之气卷帘而入,银甲之上血迹未干。他目带揶揄地看了看我,犹豫片刻道:“将军这是,做梦都梦到陛下了?”我有些目眩心慌的扶了扶额头,脸上泪痕未干,听到这两个字,顿时清醒,肃声回他:“住口!以后这样的话不许再说,否则你自领二十军棍去吧。”崔燃直呼冤枉,立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准备离开。我喊住他,迟疑地问道:“今年是哪一年?”“将军你……不会失忆了吧?头受伤了吗?”
“楚赢,楚赢……!”
如溺水一般的真实痛苦,令人几乎要窒息而死,我猛的睁开双眸惊醒,眼前居然是行军的营帐顶。
我如梦初醒般猛然伸出手,看到的是一双略带薄茧的手,并不是朦胧的灵魂虚影,而是真的肉体凡胎。
我一下惊坐起身,心脏犹带着撕裂般的疼痛猛跳着,让我重新感受到了真实的存在感。
副将崔燃在外不安的问道:“将军,您没事吧?”
我抬手擦去脸上细密的冷汗,仍旧感到匪夷所思。
“我没事。”
我这是,重生了?!
“那我进来了,将军。”
话落,崔燃便裹挟着一阵肃杀之气卷帘而入,银甲之上血迹未干。
他目带揶揄地看了看我,犹豫片刻道:“将军这是,做梦都梦到陛下了?”
我有些目眩心慌的扶了扶额头,脸上泪痕未干,听到这两个字,顿时清醒,肃声回他:“住口!以后这样的话不许再说,否则你自领二十军棍去吧。”
崔燃直呼冤枉,立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准备离开。
我喊住他,迟疑地问道:“今年是哪一年?”
“将军你……不会失忆了吧?头受伤了吗?”
崔燃作势伸手要来检查,我忙打掉他的手。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问你话你就答。”
崔燃捂着手,目露担心地望向我:“大燕三十二年,将军,我们刚刚战胜了南羌,是你生擒了敌将,但是也因为受伤昏迷过去了。”
我一低头,这才看到身上已经包扎好的的伤口和肩头一处最深的刀伤。
方才没注意,此刻伤口才开始密密麻麻疼了起来。
我轻声嘶气:“行,这里没事了,你出去吧。”
“是,将军,有事您再叫我,大军会休整三日后再班师回朝。”
说罢崔燃便挠着头出去了。
我坐在简易床榻上,看着周遭熟悉的一切,不禁哑然。
“我还以为那样便是到头了,结果这样的人生,老天竟还要让我再经历一次。”
“不过也好,母亲还会在将军府等我,一切都还来得及,只是……”
我掀帘走出营帐,抬头便看到了猎猎翻飞的军旗上端正的燕字。
“楚赢……这一次,我又该如何面对你呢?”
三日后,大军开拔,班师回朝。
我跨马行在军前,最后望了眼天边霞红落日。
大军一路行进,近至京都宣武门时,我默然攥紧了缰绳。
前世那样的场景,至今仍如利剑刺透我的心。
然而前世的我避无可避,今生的我亦如是。
“恭贺叶将军扬我国威,得胜归来!”
群臣身着绯色官袍朝我躬身,街道百姓振臂高呼。
“这次也是亏得叶将军生擒敌将,南羌之战才得以结束啊。”
“叶将军战无不胜,叶家军神武勇猛,我大燕幸哉!”
一切场景,一如前世。
只是这一次,楚赢的身边,竟没有那位身着宫装的温柔女子。
万千高呼声中,楚赢身着明黄的绣金龙袍朝我走近,熟悉的,意气风发的脸。
我敛下眼中翻覆的情绪,翻身下马,楚赢在我面前站定。
我下意识四顾他左右,都没有发现柳枝安的身影。
难道今生会有所不同?
那道素日冷淡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
“枫依在看什么?朕身边没有别人。”
我张了张口哑然无言,却被他拉过手:“朕听闻你受伤,已经令太医院给你备了最好的药给你,快随朕去紫极殿,好好处理一下。”
犹豫的片刻,楚赢已经牵过我的手走至了紫极殿内。
如前世一般,他屏退了左右,不同的是,他从桌案上提起太医留下的药盒。
“朕亲自给你上药,枫依可愿意?”
那双如寒潭般深沉的眸中此刻盛满了温情,几乎要将人融化。
然而前世的过往历历在目,重来一世,我已不敢奢想。
我极力避开那目光,僵硬开口。
“臣满身狼藉,恐脏了陛下的手。”
不出所料的,楚赢的动作一顿,我甚至已经准备好接受他的冷言冷语。
但他只是揽过我的肩膀,明眸坦诚地注视着我的双眼:“你以后便是朕的皇后,你我夫妻,难道还要同朕如此疏离?”
望着这双眼睛,前世楚赢最后的爱意如今依旧让我心底不争气的一软,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然而一道尖利欢欣的声音乍然划破了此刻的柔情。
“恭喜陛下!贵妃娘娘有喜了!”
几乎是话音落地的那一刻,我便从楚赢怀中退了出来。
方才柔软的一点心尖骤然冷硬如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