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尽玺只在一旁冷冷看着,眸光没有一丝触动。他说:“双娘,你还厌我吗?”双娘掀起无神双眸,恍惚间,那个趴在高墙上的少年还在问她:“双双,生这么重的病难受吗?”她阖了阖眼,冽然道:“沈尽玺,我真悔,与你相识。”沈尽玺玉立的长身僵了瞬,扔下一句:“死不悔改便自生自灭吧!”他背过身去,挺拔的身影迎着残阳彻底消失在门口。双娘收回视线脑袋缓缓耷拉了下去:“不难受,不难受了……”她的呢喃被前院的奏乐声尽数淹没。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淌下,她嘉禾县主伊双双临死唯有两憾。
丞相之子?
那只要见到他,自己是不是有机会陈情伊家冤屈,平反就有一丝希望?
双娘:“我去!”
沈尽玺:“不换!”
她与沈尽玺异口同声响起,僵硬转头,只见他瞳孔陡然一缩,森冷道:“我说不换听不懂人话吗?”
家丁匆匆退下。
双娘是被沈尽玺拖拽回厢房里的,她被狠狠扔到地上。
周身遍布的寒意穿透她的血肉,厌恶的视线要将她焚烧殆尽。
沈尽玺高高在上斜睥着她,冷冷道:“妓子没资格选主人。”
双娘死死咬住嘴唇,喉咙似被灌满了血,赌气般呢喃道:“可我厌了你。”
如水入油锅,沈尽玺浑身怒气逼人却发出一声冷笑:“厌了我?你有资格吗?”
“一个妓子,不识抬举。”
“来人,上木马之刑!”
双娘心一惊,木马之刑?
他怎么能对自己狠心至这种地步,几名嬷嬷应声进门。
她们七手八脚将双娘扒了推上木马,摁着她肩膀直直往下坐去——
“啊——!”
凄厉的惨叫撕裂魂魄,沈尽玺却头也不回地直接走开。
木马吱呀吱呀地晃。
他说:“双娘,错了便要认罚。”
他说的没错,是她错了。
她不该盛着最后一丝希冀,将他当作阴暗人生里的最后一束光。
是她错了……
酷刑持续了整夜,钻心刺骨的疼痛让双娘死去活来。
翌日。
“我错了,双娘知错了。”
她失神喃喃求饶,她无力挣脱了,也挣脱不了了。
“磋磨不死的,看你还敢不敢再以下犯上!”
嬷嬷们走了,暗房里只剩她一人如烂泥瘫躺在地,一直在门外看她受刑的小玉踉跄冲进房来。
她哭得悲怆:“小姐,小姐醒醒,您有救了。”
“陆长安说他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明日将军大婚,他就来救你。”
“他去了药王谷,小姐的媚药之毒有解药了!”
双娘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能发出一点声音:“真好……”可惜,她等不到了。
她将藏在袖中的陈情信颤巍巍给小玉:“小玉答应我,把这封信收好,改日当面交给陆长安。”
“小玉做不到,还是小姐你亲手交给他!”
小玉推搡着要将信还给她,刚伸出手却被人一脚狠狠碾住。
“来人,把这个吃里扒外的婢子拖出去!”
沈尽玺悄声出现,阴沉着脸发号施令,脚下力道不减反增,小玉却不喊痛,只扯住他的裤脚卑微地求:“将军,你饶过双娘吧,求求你……”
话音未落,沈尽玺身旁的侍卫抄起长剑直直刺进小玉喉咙。
鲜血溅到双娘脸上,她满目惊恐。
她想握住小玉却摸不到,最后只凝结成绝望:“小玉,你不是说你不嫁人,要一辈子守在我身边吗?我答应你了,我答应你了……”
“求求你了,不要留我一个人……”
可她的小玉已经不会开口了,连同她攥紧那封陈情信被一卷草席裹住拖了出去。
沈尽玺只在一旁冷冷看着,眸光没有一丝触动。
他说:“双娘,你还厌我吗?”
双娘掀起无神双眸,恍惚间,那个趴在高墙上的少年还在问她:“双双,生这么重的病难受吗?”
她阖了阖眼,冽然道:“沈尽玺,我真悔,与你相识。”
沈尽玺玉立的长身僵了瞬,扔下一句:“死不悔改便自生自灭吧!”
他背过身去,挺拔的身影迎着残阳彻底消失在门口。
双娘收回视线脑袋缓缓耷拉了下去:“不难受,不难受了……”
她的呢喃被前院的奏乐声尽数淹没。
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淌下,她嘉禾县主伊双双临死唯有两憾。
一憾,伊家满门忠烈求公道未果,九泉之下数十英魂难以安眠。
二憾,识人不清,致小玉惨死,仇人近在咫尺却不能杀。
她的意识逐渐归于虚无,门缝外她站着她的爹娘。
“双双,不痛了,爹爹来接你了。”
“双双乖,来娘亲怀里……”
双娘轻轻一笑,见到爹娘了,她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