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梦到了两次艺梵被刺的场景,然后惊醒。那个时候要是她反应再快点,就能拉着艺梵一起躲开。她心底深处其实是怨自己的。早上七点,她实在睡不下去,摇来护士帮她拿了个轮椅,坐上去了艺梵病房。艺梵醒着,躺在病床上,眼睛红得像一只兔子。看到她来,艺梵那枯槁的眼迸发一丝光亮,“苏晚姐……”“还好吗?”苏晚咽下满腔疼惜问。“苏晚姐……”艺梵抬起手,牵住她,一声浓浓的感激,“谢谢你,谢谢你保护了我。”
这一夜,苏晚睡得浑浑噩噩。
她梦到了两次艺梵被刺的场景,然后惊醒。
那个时候要是她反应再快点,就能拉着艺梵一起躲开。
她心底深处其实是怨自己的。
早上七点,她实在睡不下去,摇来护士帮她拿了个轮椅,坐上去了艺梵病房。
艺梵醒着,躺在病床上,眼睛红得像一只兔子。
看到她来,艺梵那枯槁的眼迸发一丝光亮,“苏晚姐……”
“还好吗?”苏晚咽下满腔疼惜问。
“苏晚姐……”艺梵抬起手,牵住她,一声浓浓的感激,“谢谢你,谢谢你保护了我。”
苏晚将她的手指攥紧,这一刻她恨不得被切掉一半子宫的人是自己!
这一声谢谢她怎么担得起?
若不是她……
苏晚深深吐息,她应该告诉艺梵真相。
“艺梵,其实……”
“苏晚姐,我好痛……”艺梵突然放声压抑地哭,“苏晚姐,我好痛!好痛!”
苏晚的心狠狠揪在一堆,像团乱麻缠得她无法喘息。
“以后,我都不能做母亲了,苏晚姐!我妈妈生我的时候难产,大出血没救过来,是爸爸将我抚养长大,爸爸只有我一个孩子啊!他无比期望我诞下孩子,因为这是妈妈血脉的延续!”
艺梵眼角的泪大颗大颗掉,苏晚看到灼眼又灼心。
她的倾诉还在继续。
“他昨天还给我打电话,说隔壁王叔叔的女儿二胎生了个女儿,他好羡慕王叔叔,他也早点想抱孙女!他的愿望我这辈子都完不成了!这个噩耗我要怎么告诉他?”
“艺梵……”苏晚湿着眼眸,心好似被放在油锅里煎。
艺梵抓紧她,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布满泪珠的眼蓄满了无奈的绝望。
“苏晚姐,道歉视频我看到了,那两个人,真的是把……把我们错认成别人误伤的吗?”
她看起来都快要碎了!
苏晚哽咽了,喉头的真相重千斤。
她说不出口。
她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再给她打击。
苏晚捏紧她的手,压抑着悲伤,“是,他们认错了人!”
苏晚眼角的泪翩然落下。
她骗了她。
到底还是骗了她。
……
一小时后。
苏晚回到自己的病房。
艺梵哭湿了她的衣袖。
她机械地给自己换了件病服。
这一刻,她不愿意再等。
她迫切地想让宋安冉受到惩罚!
苏晚摇了护士铃。
几分钟后。
景瑞进来。
苏晚蹙眉问:“他呢?”
“挽园。”景瑞回。
苏晚抿了抿唇,心底略有点不快。
“我找他有事,你给他打个电话。”
“我联系不上他。”
“什么意思?”
景瑞踌躇着开口:“晨晨出了点事。”
苏晚眼瞳一震,倏地看过去,“出了什么事?”
“划破手指,失血过多昏迷在了房间。”景瑞如是说。
苏晚想起了晨晨那双澄澈的眼。
血液病跟不治之症没有多大区别。
从小被病痛折磨到大,都还能保有一份真挚的纯良。
苏晚不得不承认,孩子跟着宋安冉确实被养得很好。
她压下想去看望晨晨的冲动。
“等你能联系上他,告诉我一声。”
“好。”
景瑞出去了。
苏晚从白天等到了黑夜,都没等来顾宴臣的消息。
十小时时限,如今已经超时两小时。
苏晚在病房里焦躁不安。
晚上八点。
趁着护士换班,苏晚戴上帽子口罩,全副武装后,偷偷溜出了病房。
……
挽园。
刘姨看到苏晚,明显的诧异。
“晚晚!你受伤了,怎么能瞎跑呢!”
苏晚笑了笑,安抚她,“刘姨,没事的,我走得慢牵扯不到伤口。”
说着她朝二楼走。
刘姨追在她后面碎碎念,要她赶快回医院。
在二楼转角。
苏晚的脚步顿住。
她看到令她心跳失真的一幕。
宋安冉俯在顾宴臣肩上,哭。
顾宴臣不仅没有推开她,还用手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
苏晚做不出转身就走并附赠一句“打扰了”的这种体面事。
她勾唇冷笑,迈步走过去,抬手拉住宋安冉的胳膊,将人朝后狠狠一扯。
“啪!”
猝不及防被拨开并被扇了一个耳光的宋安冉退了好大一个踉跄。
她捂着脸,敢怒不敢言!
可怜兮兮呼唤救兵:“宴臣……”
苏晚唇侧荡出一抹嘲弄的笑,“顾宴臣,搂抱前女友这种事都做出来了,你是真不怕脏!”
顾宴臣冷锐的视线紧盯着苏晚,“苏晚你……”
“我怎样?”苏晚抬起下颚,等待他的责怪。
顾宴臣眉宇间怒气沸腾,“你胡闹!谁准你擅自跑出医院的?”
责怪来了。
但跟预期的不一样。
苏晚稍显意外,但很快就恢复镇定,苦笑着问:“把我晾在医院一天,现在想起关心我了?”
顾宴臣揉了揉眉心,“奶奶这两天感冒了,不是我劝着,她已经去医院陪你,她那身子骨到时候熬坏了谁负责?你能不能少让奶奶操点心?”
原来是因为奶奶才过问她。
苏晚自嘲一笑。
她到底在奢望什么?
突然,一个保镖拎着一个大箱子出现。
“二爷,宋小姐的行李送来了。”
苏晚攥紧手指,行李两个字像蛊虫般朝她耳蜗里钻。
她抬起颤抖的眼,不可置信问:“顾宴臣,你是什么tຊ意思?你要藏匿杀人犯?”
顾宴臣握住苏晚的手腕,侧头看向一旁的宋安冉,压低声音说:“安冉,你先进房间休息。”
“顾宴臣!”苏晚声嘶力竭一吼。
她的难过跟着劈裂的嗓子一起劈开,双眸红得不成样子,仿若下一刻就要失控成魔。
顾宴臣将她攥得更紧了,目光一直落在宋安冉身上,“安冉,你先走。”
苏晚呼吸乱了又乱,最终她还是给了他面子。
她没有甩开他,当场翻脸让所有人都下不了台。
“那你们聊。”宋安冉撂下这句话,拖着行李箱走向了走廊尽头那间卧室。
等人走后,顾宴臣牵住苏晚回了他们的卧室。
苏晚甩开他的手,走到床沿坐下,失望又破碎的目光朝着顾宴臣看过去。
“所以,你对艺梵这件事的处理方式就是把宋安冉带回家,让她在这里避难?”她问得轻轻的,心跳却早已失了真。
顾宴臣拧眉,冷声说:“晨晨还没醒。”
“等晨晨醒了,就可以把她请去监狱了?”苏晚压抑着心口的苦涩问。
顾宴臣唇角溢出一声叹息,“苏晚,安冉是晨晨的母亲。”
苏晚喉头像堵了团棉花,轻轻地压制,厚重地包裹。
完全吐不出任何呼吸。
“今天,要不是安冉来看晨晨,晨晨可能会在屋子里,一个人安静的死去。在等待医生的时候,是安冉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半小时给晨晨摁住伤口止血。这样的情况,在过去的四年里,发生了无数次,安冉是一个好母亲,不是她精心养护,晨晨活不到四岁。”
苏晚真的不知道怎么反驳他的言而无信。
毕竟他出尔反尔的原因,是人命。
她要有多恶毒,才会忍心去剥夺一个孱弱孩子拥有母亲疼爱的权利?
可是她又要多善良,才会放任一个夺走别人当母亲权利的元凶逍遥法外?
顾宴臣这是在逼她!
逼她善良和恶毒都不够纯粹!
她红着眼,歪着头,笑着问:“所以,你要保护她,你要让艺梵的子宫白……”切了?
“我会弥补艺梵。”顾宴臣打断她,斩钉截铁道:“我保她一生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