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大概逃不出去了,我和他说不通的。按照他的思维,他给了高额的彩礼,就应该得到一个可以给他生娃的女人,尽管他并没有把这个女人当成真正的老婆一样爱护。按照我的思维,我是被囚禁,这是违法的。可这里是偏远山区,这里远离城市文明,我的“大道理”在这里比不上“风土人情”,是说不通的。这根本就不公平,可没有人在意我心中的公平与否。他们一面见钱眼开,一面对着我的身体指指点。我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一个生出儿子的工具。
他拉扯着我,真的像拉扯一个牲口一样把我牵到猪圈里,然后把那铁链子的另一端用铁锁锁在了猪圈后面的围栏上。
“不识抬举的玩意,不是想恶心老子吗。那你以后就和这老母猪生活在一起!
“你这个猪狗不如的女子,给脸不要脸!”
他骂骂咧咧的离开了,把穿着红嫁衣的我留在了猪圈里。
我抬头似乎就能看到月亮,月明星稀真好看,可我却是这幅光景。
耳边传来的是虫鸣和猪哼声,还有肚子咕噜噜的叫。
嘴里愈发苦涩了,我似乎是把苦胆都吐出来了,又苦又涩,现在觉得胃里像火烧一样疼痛。
我很饿,我想吃饭,我不知道多久没有进食了。
我一夜没有合眼,就这么呆呆的睁着,直到看到太阳一点点升起,照亮了这个世界,却不能带给我温暖。
我用被反锁在身后的手,吃力地拔下一根稻草,藏在我身后的一块石头下。
“许黎,这是第一天。”我在心里暗暗告诫着自己。
“你一定可以逃出去!”
一阵脚步趿拉声传来,他来到我的面前,就连一个眼神都不再施舍给我。
他用一根大铁勺敲着泔水桶,吆喝着:“猪仔们,来吃饭咯。”
一面说着,一面用勺子往食槽里倒着散发出难闻味道的泔水:“吃饱点,长大个。”
他弄完了猪食,就想转身离开,临走前朝我丢下一句:“饿的话,就自己去吃,你的链子足够你活动到猪槽。”
我张嘴叫住了他:“你这样是犯法的,你非法圈禁。你把我放了,我不会报警,我还会给你很多钱,放了我吧。”
他闻言转身,进了猪圈,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老子给了你爹妈彩礼,你就是老子的婆娘,我就是你爷们。既然不识好歹,那没给老子生出大胖儿子之前,就别想着出来了!”
说完,又走了。
我知道,我大概逃不出去了,我和他说不通的。
按照他的思维,他给了高额的彩礼,就应该得到一个可以给他生娃的女人,尽管他并没有把这个女人当成真正的老婆一样爱护。
按照我的思维,我是被囚禁,这是违法的。
可这里是偏远山区,这里远离城市文明,我的“大道理”在这里比不上“风土人情”,是说不通的。
这根本就不公平,可没有人在意我心中的公平与否。
他们一面见钱眼开,一面对着我的身体指指点。
我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一个生出儿子的工具。
可这又很公平,他们“养大”了我,所以可以做主我的婚姻大事,他花了高额彩礼,所以我就是他的人。
这很公平,尽管对我不公平。
我反抗不了,我逃不脱了,我知道我会面对什么。
像新闻里报道的大山中的女人一样,一辈子被困在这个地方,做个只会怀孕生崽的猪猡。
或许这就是我的宿命吧。
太阳东升西落,月亮来了又走。
我已经攒到了三根稻草,我的身子似乎已经到达了极限,我知道我要折断傲骨了。
我向命运屈服了。
许黎,你不能饿死。
这是我的大脑对我下达出最高级的指令,哪怕牺牲掉一些自尊也可以。
在一个深夜,我挣扎着起身,可麻绳和手铐的双重束缚让我难易维系一个正常人的活动。
我不是下水道灵活的老鼠,我只不过是一只会蠕动的臭虫。
我爬到了猪槽旁边,不顾形象地将脸埋进食槽,贪婪的舔食着所剩无几的食物。
猪已经睡着了,人也已经鼾声震天响。我在月亮温柔的注视下混合着我的泪水,咽下那些本应难以下咽的玩意。
胃里的满足感,是骗不了人的。
然后我又慢慢蠕动回那个小角落,靠在困住我的柱子,闭起了眼睛。
我想念奶奶做的豆腐酿肉,想念许阿姨做的糖醋鱼,想念姜毅明为我穿梭大半个城市买来的葱油饼和奶茶。
我想念霓虹灯下的一切。
嘴里有阵阵腐臭的味道,可我知道不能再吐出来,再吐出来我会饿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