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道之一拍桌子,霍然起身,“你不把所有话说清楚,就别想走出这个屋子。”晏十鸢:“还有什么是你不明白的?”贺道之:“那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为什么会断了?”晏十鸢非常坦诚:“你不是他的心魔,我弄错了,所以香断了。”“晏十鸢。”贺道之咬牙:“不是一句弄错,就能把事情一带而过的,你三番五次的戏弄我,还伤我儿子,这事……”“老祖宗,你怎么了?”贺知非一声惊呼打断了贺道之的话。贺道之扭头一看,只见老太太脸色煞白地盯着半截红烛,眼珠子一动不动。
贺府老太太进门的时候,客栈已经清得干干净净,一个外人都没有。
饶是这样,贺道之还让所有人退到巷口,让贺总管亲自守着大门。
“老太太腿脚不好,老三你去把人叫下来。”
“是!”
贺知非蹬蹬蹬跑上二楼,刚要伸手敲门时,门吱呀一声打开。
他“啧”了一声,目光轻轻扫过晏十鸢那身苍青色单衣,笑道:“哟,真巧啊!”
晏十鸢不接话,侧身从他面前经过。
“等下!”
晏十鸢扭头,冷冷看着他。
“那个……”
贺知非摸摸鼻子,似笑非笑,“白参的粉竟然还能派上这等用场,好招啊!”
晏十鸢稳稳当当收回视线,转身走下楼梯。
贺知非:“……”
合着三爷我在她眼里,就是个空气?
大堂里除了贺家父子外,还多了个雍容华贵的老太太,晏十鸢目光扫过后,不近不远的站定。
如果没料错,应该是祖父曾经的继室——杨氏。
贺老太太的神色十分激动。
她撑着桌子站起来,往前走两步,盯着晏十鸢上上下下的打量,那眼珠子就像粘在了晏十鸢的身上。
“老祖宗!”
贺知非跳下楼梯,把人搀扶住,笑道:“哪有这样盯着人家姑娘看的,非被你吓跑不可。”
“我……”
“来来来,有什么话坐下说。”
贺知非一抬下巴,话里透着刺。
“晏姑娘也坐吧,这一晚上又是骑马,又是跳窗可真够累的,快坐,都坐!”
晏十鸢没去坐。
她从袖中掏出那张泛了黄的合婚庚帖,凑到烛火前,轻轻一点。
火苗轰的一下蹿起来,三下两下,就把那庚帖烧了个干净。
贺家人的脸色齐唰唰变了,似乎不敢相信令他们惧怕的,心惊胆战的东西,就这么轻飘飘的化成灰。
她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晏十鸢又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来,放在桌上。
“你们要的保证书,我按了手印。”
贺而立惊诧,“晏姑娘……”
“噢,倒忘了。”
晏十鸢目光扫过贺而立半边脸,手伸到袖中又掏了掏。这回掏出一张银票来,足足五百两。
“你的医药费。”
她把银票放在桌上,往后退了几步,声音淡而有力,“这下,应该两清了吧!”
所有人:“……”
晏十鸢一昂头:“我可以走了吗?
客栈的烛火很亮,少女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刚刚她昂头时,嘴角带着不屑的表情。
她还敢不屑?
贺道之好不容易平复的怒火,又被点着了。
“晏十鸢,这京城不是你想来就来,你想走就能走的地儿,也得看看我答应不答应。”
晏十鸢:“你要拦我?”
贺道之一拍桌子,霍然起身,“你不把所有话说清楚,就别想走出这个屋子。”
晏十鸢:“还有什么是你不明白的?”
贺道之:“那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为什么会断了?”
晏十鸢非常坦诚:“你不是他的心魔,我弄错了,所以香断了。”
“晏十鸢。”
贺道之咬牙:“不是一句弄错,就能把事情一带而过的,你三番五次的戏弄我,还伤我儿子,这事……”
“老祖宗,你怎么了?”
贺知非一声惊呼打断了贺道之的话。
贺道之扭头一看,只见老太太脸色煞白地盯着半截红烛,眼珠子一动不动。
“母亲?”
贺老太太半点反应都没有,整个人像是灵魂出窍了一样。
贺道之不由惊了一跳,刚要去掐她人中,却见老太太眼珠子一转,慢慢转到了晏十鸢身上。
“姑娘,你刚刚烧的是什么?”
晏十鸢:“你们的合婚庚帖。”
“他,他,他……”
话突然停住了。
离得最近的贺知非见老太太的脸色从煞白,一下子涨得通红,吓得赶紧伸手去揉老太太的后背。
贺老太太缓过一口气,急着往下说,“他为什么还收着?”
“我也想知道!”
我也想知道,祖父。
留着合婚庚帖,留着那封信有什么意义?是因为愧疚吗?还是有别的原因?
晏十鸢不想多看一眼贺家人,“不管你们信或是不信,事情就是这样,各位,我可以走了吗?”
又想走?
贺道之冷冷道:“走不得!”
晏十鸢一眼就看穿贺道之心里在想什么,手一指。
“问你母亲,我祖父可有休书给她。如果有,贺家平安无事;如果没有……”
她倏而浮出冷笑。
“我劝你们还是早点让我离开,查清祖父真正的心魔是什么,否则……”
贺道之瞳孔骤然缩紧。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棺材盖不上是真的,化念是真的,心魔是真的,你们贺家有可能被牵连也是真的。
“母亲。”
贺道之目光一转,“晏行可有给你休书?”
“他……”
贺老太太的脸惨白的不成人样,握着拐杖的手慢慢抓紧,露出一根一根突起的青筋。
“母亲,你倒是说啊!”贺道之突然暴怒。
他和晏十鸢数次过招,每一次都被逼到了绝路上,深更半夜还要屈尊到这个鬼地方,堂堂皇帝近臣被拿捏到这种程度,简直就是平生耻辱。
更何况这事还牵扯到贺府一家老小。
贺老太太死死地咬着牙关,就是不说话,浊泪大颗大颗掉个不停,目光谁也不看,就看着晏十鸢。
许久。
她哽咽着问:“孩子,你和我这个老太婆说句实话,你挟持我家大孙子,把他弄伤是不是……”
“母亲!”
贺道之大吼一声,“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晏行到底有没有给过你休书,这才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话音刚落,只见贺老太太突然抬手,拐杖狠狠的抽过去,直接敲在贺道之的身上。
贺而立:“祖母!”
贺知非:“老祖宗!”
两道惊呼声中,贺老太太缓缓站起来,看着儿子咬牙切齿。
“晏行也是你叫的?”
“……”
“你给我跪下!”
贺道之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老妇人,压根不敢相信这一记,是她打下来的。
从小到大,她没碰过他一根手指头。
“你给我跪下!!!”
老太太把拐杖敲得“砰砰砰”的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