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染看着她,觉得她应该知道了所有,包括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但她还是没有将这件事托盘而出的打算,太危险了,即便唐佳刚刚帮了自己。唐佳似乎也并不意外她的隐瞒不说,亦或者说她已经知道了所有,萧染的说与不说其实都影响不了什么:“好好休息,先不吵你了。”病房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萧染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静,好像就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的很清楚一样,可明明病房外走廊里有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像被包裹在了一个真空的气泡里,下意识的阻隔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烦扰。
萧染这一觉睡了好久,像是要把最近一段时间缺失的全部睡回来一样。
药效已经过去了,却迟迟没有醒来的迹象。
或许是因为她睡得太沉了,也或许是她已经没有了先前的价值,以至于原本在病房里安静等待的人也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不再那么安静。
萧成功是第一个发难的,对着坐在一旁的白金玉:
“早知道萧染在你们商家住着会发生这种事情,我就应该把她接回自己家里来好好照看着,也不至于才怀孕三个月就流产,到现在人都还没有醒来,白夫人,这就是你说的一定会好好照顾?”
以前他可不敢这么对白金玉说话,但现在错不在萧家,没了孩子作为筹码,萧染说不定会被商家一脚踢开,但萧染现在的处境甚至都是因为白金玉造成的,那这个时候让商家理亏,对萧家愧疚就不是一件坏事。
这是萧成功的打算,就算要解除婚约,应该也可以得到一些赔偿。
白金玉确实理亏,理亏的她羞愤的看着萧成功,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其实她也后悔,后悔一时糊涂就那么急切的做了亲子鉴定,可如果这个孩子真的不是商祺的呢?那她岂不是稀里糊涂的给别人养孩子了?传到她手机里的照片也不是假的,萧染的的确确是被一个男人从酒吧里带走了。
她的一切怀疑一切做法都是合情合理,如果这个孩子真的不是商祺的话。
可现在孩子是商祺的,还因为她的怀疑而没了,那么她做的一切就都是错的。
只是白金玉如果会老老实实地承认错误,老老实实的道歉,那么她也就不是高高在上的白金玉了,她也不过憋闷了几秒就哼笑了声:“就算孩子是小祺的,也不能证明她没有出轨,这样不干不净的女人生下的孩子,没了就没了,我们商家也不稀罕。”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萧成功瞬间火冒三丈:“白夫人,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只是一张照片而已,怎么就能判定萧染出轨了呢?就不能是好朋友见喝醉了帮扶了一把?”
说到这里萧成功还冷哼了声:“出轨的证据没找着,反倒是把自己的孙子弄没了,我看也不是别人透漏给你的消息吧,是你自己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又不好意思明说,所以才想了这么一个办法,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们萧家比不过你们商家就觉得我们好欺负,这件事不给萧染一个交代,我跟你们没完!”
白金玉还想再说什么,唐佳穿着一身白大褂走了进来:“病人已经醒了,你们有话还是出去说吧。”
众人闻言去看萧染,这才看到原本睡得沉沉的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像个没灵魂的躯壳,听着他们吵来吵去的那些话,怔怔地看着窗外。
好像他们嘴里说的一切都是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
萧成功看着萧染,眼底没有一个父亲对女儿应该有的心疼,他依然在责怪,责怪萧染怎么这么没用,连个孩子都保不住,可白金玉还在场,这话他就不能说出口,迈步出去了。
白金玉也出去了,萧染已然对她来说是个没用的人,也不配她浪费时间在这里和萧家人继续纠缠,拎起手提包便走了。
吵吵闹闹的病房瞬间安静下来,唐佳看了萧染一会儿关了病房门走过去在床边的位置坐下了:
“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萧染回过头来看着唐佳,或许是经历这一场消耗太多,开口说话的声音都显得有些缥缈:“谢谢。”
如果不是唐佳,她面对的场面怕不止吵吵闹闹这么简单。但具体会有多复杂她也懒得去想,那毕竟是没发生的事情,就不费这个精力了。
唐佳很温柔地笑了笑:“不用,你能在那个时候找我,也是我没有想到的,我以为你并不信我。”
那个时候确实是不相信的,又或者说不那么相信,但站在结果倒看从前也没什么意义,萧染静默几秒,问她:“孩子没有了,是吗?”
刚才的吵闹中她几乎听了全部,她知道孩子可能没有了,但那些人嘴里的话她是一个字也不信的,虽然她自己也有感觉这个孩子多半是没了,但还是想要证实一下这件事。
“是,可能是因为绒毛穿刺引起的流产。”唐佳看着萧染,似是在思量接下来的话应不应该说,但最后还是开了口:“但这个时候孩子离开不是坏事,不是吗?”
萧染看着她,觉得她应该知道了所有,包括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但她还是没有将这件事托盘而出的打算,太危险了,即便唐佳刚刚帮了自己。
唐佳似乎也并不意外她的隐瞒不说,亦或者说她已经知道了所有,萧染的说与不说其实都影响不了什么:“好好休息,先不吵你了。”
病房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萧染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静,好像就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的很清楚一样,可明明病房外走廊里有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像被包裹在了一个真空的气泡里,下意识的阻隔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烦扰。
如果能一直这么安静,该有多好。
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样的安静不过是偷来的,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收回,而她自己却没有管控的权利。
想了太多,对现实的改变却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或许是累了,萧染迷迷糊糊的又在这样的安静里沉沉的睡过去。
再醒来窗外已是黑夜,手背上的吊针也被护士在不知道的时间里拔了下来,房间里依然很安静,但如果自己听,萧染能听到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她寻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了坐在病房角落沙发上的商酌言。
奇怪的是,她对于商酌言出现在这里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
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他的周遭带着肉眼可见的疲惫,右手的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手背支着太阳穴的位置在闭目养神,亦或者睡了。
但大概是没有睡着的,在萧染想要收回视线的前一秒似是被他感觉到,继而抬眸看了过来。
眼睛里并没有刚睡醒的昏沉,就好像他一直都是清醒的。
萧染和他对视了几秒,或许是光线昏暗,或许是距离太远,她瞧不出商酌言眼底真实的情绪,但开口的那一瞬萧染感觉到了他的嘲讽,他说:
“眼下这个结局,是你想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