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身高估计就一米七不到,皮肤微黑,长的有点清瘦,但却精壮。四叔不苟言笑,穿着一件黑色的圆领T恤,卡其色工装裤,黑色马丁靴。“亭爷,也不能这样比,以前进店的人多,未必买东西的人就多啊!”四叔很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容,似乎笑对于他来说是件困难的事。“还是四叔厉害,这话说的一针见血。”苏沫不禁看着四叔竖起了大拇指。我不知道四叔是哪里人,但是他说话的口音听上去怪怪的,似乎是桂粤那边的。
“年轻人眼力不俗!”
苏溪亭不禁点头夸奖了我一句。
“亭爷您过奖了,我来苏古雅集前在影视基地修复道具,每天都和各种胶水打交道,所以对胶水的各种特性是非常的了解。正好今天碰巧看出了这件瓶子的问题。”
我说的是实话,也不尽实话。
“你还修过道具?难怪能看出胶水的问题了。”
苏沫耸耸肩,是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而苏溪亭却只是微微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哎,那你又是怎么知道那瓶子不是人家自己的?”
苏沫看着我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我听的一愣,随即笑道,“瞎猜!”
“也不是瞎猜。”苏溪亭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古董既然是赝品,那这女人的话自然也是赝品,这东西也估计不是她的了。十有八九是别人让她拿过来卖的,古董行里,这种事自古有之,现在的花样更是越来越多。小梅之所以这么说,其实是为了赶她走,省的她在这里纠缠不清。”
“这样哦!”
苏沫听的两片小嘴喔成了一个圈。
“小沫,你还得学着点,古董行里,水深着呢!今天要不是小梅,这一下可就损失几百万去了。”
苏溪亭说完不禁又看着我,“小梅你是姓梅?”
“对得,亭爷,我叫梅九。”
老爷子点点头。
“你这姓,让我想起了一位故友。都说我是金陵藏古界传奇,其实他才是传奇,整个国内藏古界的传奇。”
我听的心头一震。
苏溪亭说的故友是谁?
我一边给苏溪亭续上茶,一边想着要不要开口问一句,老爷子您的这位故友叫什么名字?
因为姓梅就想到的故友,会不会跟我梅溪有关呢?
我好奇,但我又牢牢记得爷爷临终前告诫过我的话,切不可让人知道你是梅溪人。
所以,我不禁有些犹豫。
苏溪亭见我没有反应,便没再继续说什么,而是抬眼环顾起苏古雅集这如同博物馆一样的展示大厅。
“你之前要将这里改造成博物馆一样,其实我是不太看好的。古董行在我国的历史可比西方悠久多了,你非要另辟蹊径,搞什么国际化。我看效果也不怎么样么?”
苏溪亭这话是说给苏沫听的,但是他却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四叔。
“小四,你说人流量是不是比之前差多了?”
四叔身高估计就一米七不到,皮肤微黑,长的有点清瘦,但却精壮。
四叔不苟言笑,穿着一件黑色的圆领T恤,卡其色工装裤,黑色马丁靴。
“亭爷,也不能这样比,以前进店的人多,未必买东西的人就多啊!”
四叔很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容,似乎笑对于他来说是件困难的事。
“还是四叔厉害,这话说的一针见血。”
苏沫不禁看着四叔竖起了大拇指。
我不知道四叔是哪里人,但是他说话的口音听上去怪怪的,似乎是桂粤那边的。
“小四,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说瞎话了?”
“哎!这怎么是瞎话?”
苏沫不乐意了,看着苏老爷子,指着展示大厅认真起来。
“我这新苏古雅集,人流量的确比之前少了三分之一,那是因为新的装修布置风格让店内的货品少了至少一半。但是少掉的这一半货都是价值不高的东西。以前,我们苏古雅集一进来满满当当到处都是东西,连一两千块钱的小东西都卖。而且,我看了最近五年的销售台账,从销售数量上来说,店里百分之七八十的生意单价都不高,都在十万以内,甚至一半都在一万以内。总价值不超过销售的百分之二十。”
“这不很正常么,金陵乃至全国的古董店不都是这样么!”苏溪亭奇道,“你以为古董店动不动都是几百万上千万的生意呢?”
“别家店我不管,但我苏古雅集不能这样啊!百分之八十的精力只获取百分之二十的销售额,太不划算。我现在不要这百分之二十的销售额,同样也省去了百分之八十的精力,光人力就省掉好几个。我之所以要重新装修就是为了进一步细分市场,通过减少低价值货品,将小顾客筛选出去。虽然进店的人流量少了,销售数量也少了,但是苏古雅集的坪效比上去了啊!”
“坪效比?”苏溪亭听的是一脸懵。
苏溪亭发现自己在这方面说不过苏沫,好歹这丫头也是国外留学喝过洋墨水的,而且学的还是什么艺术品市场投资之类的。
“我不管你这什么坪效比,我就问你,这重新装修开业也半年了,店里的生意如何?账上的资金怎样?下个月商业银行的贷款可是到期了啊!”
苏溪亭的两连问,一下子让苏沫的脸色突然由晴转阴了。
“帐……这半年店里收了好几件大货,这你也是知道的,我之前就和仁叔商量着出手几件,把银行的贷款还了。但仁叔说现在出手不太划算,建议放一放。我也觉得应该放一放。现在古董都是一年一个价,升值速度很快的。”
苏溪亭听的点点头,的确,现在的古董市场就和几年前的房产市场一样,价格都是坐在火箭上的。
“可贷款就要到期了,苏古雅集和这条古玩街都被你抵押了,不按期还上钱,店和街可就没了。”
我去!这美女到底跟银行借了多少钱,不但把店抵押了,还把一整条街的店面也押上了。
“我当然知道了,所以,我最近不是一直在忙么,我在想着把店里的几件大件古董抵押出去贷款,然后将前面的贷款给还了。我联系了几家银行,最低的贷款利率4.05%。但我从最近三年的古董市场走势来看,仁叔之前收的几个大件,就按市场平均预计一年的上涨幅度应该不低于13%。所以,如果能贷到款,中短期持有古董还是很划算的。”
苏沫不愧是从法国学艺术品市场投资归来的,果然是国际化的经营理念。
苏溪亭听的不禁点头,“古董行是个传统行当,但是社会在进步,这行肯定也是要跟着潮流走的。所以,我当年花重金让你去国外留学,现在看来也是对的。”
苏沫听的不禁高兴的伏过身子趴在了老爷子身上。
“不过,古董行就是古董行,其核心还是靠眼力,东西如果不对,你再会算都无济于事。”
“爷爷你放心,店里不是有仁叔么?我可是都按你之前交代的,万事都问仁叔意见。而且,店里的业务我都是完全交给仁叔做主的,我只管帐。我可是充分的尊重仁叔的。”
“为仁跟了我二十多年,他是我带出来的,眼力不比我差,你交给他的确没问题。所以,他不在的时候,宁愿不收货,也不能冒险乱收货。”
“我哪有乱收货。今天这瓶子我也是给仁叔打过电话的,他视频看过没问题,才请宋老师过来的。宋老师都还是他亲自打电话请的呢!不信你问小梅?”
“我不是不信,只是提醒你,这一行水深着呢!”
苏溪亭说着话不禁眼光看向了茶桌上放着的古董检查每日登记册,这是先前那卖玉壶春瓶子的中年女子来之前我刚让苏沫签完字放下来的。
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