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得上次跟你一起中了福利的那个姑娘吗?”乔新月想到那个一下台就被拉走的姑娘。“记得,怎么了?”“她啊,出事了!”“我以为她家准备办喜事呢,怎么又出事了?”“本来是要办喜事,准备给她哥哥娶媳妇呢!她不是抽到商品票,她妈就准备给她哥置办三大件。没想到,严丽丽在年前把票卖了!”严丽丽就是那个中奖的姑娘。“卖了?”“对啊,据说是卖给了咱们厂的一个仓库管理员。最绝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张晓丽摇摇头,“我一直觉得我妈很辛苦,为了养活我和我哥,拼了命地赚钱,真的很辛苦。”
“你还有个哥哥啊!”
“嗯,我哥前两年出国了。”张晓丽解释道,“所以我说我妈很辛苦,培养我哥学经济学,培养我学医。”
“对啊,她希望你们成才嘛!”乔新月在她对面坐下,准备好好听她讲。
“七零年初的时候,我家很穷的,我爸很早就没了,我妈一个人在农村,吃了很多苦,才能立足。”
“现在的服装厂其实也不是我妈开的,是她后来盘下来的。我那时候有个好朋友叫张丽,因为我名字里面有个小,一直被她开玩笑说我是她小妹。”
“那时候不是不允许做生意吗?”国家前几年才刚开始鼓励公民自主创业。
“嗯,那时候的规模没有现在这么大,而且那时候是公社创办的。后来因为效益不好,准备关门了,又碰到改革,所以我妈就盘下了这间厂。”
“我很奇怪,我妈哪来的钱盘的厂,后来才知道,是张丽家跟我妈一起出钱盘下的。”
“可是,就在两年前,张丽家突然要搬家了……”
“我找到她问了好久,她才跟我说,让我回家问我妈,是我妈非要她家让出工厂的经营权。”
“啊?你妈妈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我也不相信,回去问我妈,可是我妈说让我别管,这是他们大人的事。”
“后来她们家就搬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所以,你就以为她也想逼迫我卖图稿,怕我被欺负是吧?”乔新月了解了,心里更加妥帖。
“嗯……”
“可是你也看到了,你妈妈没有逼我,反而是好好地跟我讲条件,谈合作,所以之前的事,可能有你不知道的内情呢!”乔新月不想讲大道理,只让她自己想,自己看。
“可是又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张晓丽又开始激动起来,“我又不是外人!”
“这个……我也不清楚,可能以后你就会知道了!”乔新月站起来准备热午饭,“你没吃午饭吧,跟我一起吃点?”
“没胃口……”张晓丽无精打采的。
“好吧。”
只不过,看乔新月吃得那么开心,张晓丽最终还是抵不过诱惑,吃了一大碗饭。
幸好乔新月够了解她,热的饭还挺多。
中午午睡的时间不够了,乔新月吃完坐了会儿就准备出门上班。
张晓丽也跟她一起出门,在公交站分开。
乔新月感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真的太对了。
今天中午她提早几分钟到了办公室,没想到办公室的几个人又在聊什么八卦了。
“新月,快过来,听八卦!”陈芳热情地招呼她。
“什么事啊?”乔新月也好奇。
“你记得上次跟你一起中了福利的那个姑娘吗?”
乔新月想到那个一下台就被拉走的姑娘。
“记得,怎么了?”
“她啊,出事了!”
“我以为她家准备办喜事呢,怎么又出事了?”
“本来是要办喜事,准备给她哥哥娶媳妇呢!她不是抽到商品票,她妈就准备给她哥置办三大件。没想到,严丽丽在年前把票卖了!”严丽丽就是那个中奖的姑娘。
“卖了?”
“对啊,据说是卖给了咱们厂的一个仓库管理员。最绝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乔新月摇摇头。
“她拿着钱跑了!”
“跑了?跑哪儿去了?”乔新月没想到这个姑娘竟然这么要强吗?
“这不在找吗!”
“听说,好像是她哥娶媳妇的钱不够,她爸妈就想把她给嫁了,换彩礼,给儿子娶媳妇!”
好听点说是嫁了,说难听点那就是是卖了。
这个时代的女孩普遍都不受待见,像乔新月和张晓丽这样能读书,能被家里重视的女孩其实很少很少的。
“我还听说,严丽丽一直以来都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就连这份工作,本来也是给他哥准备的,他哥不愿意吃苦,才让她来顶替。一家四口,就指着她的这点工资。”
“要我说啊,她跑得好,难道一辈子只能被他们压着磋磨吗?”陈芳气愤地很。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是亲生父母,难道都要像某些人一样,把父亲都送到牢里去才够吗?”
乔新月看了一眼说话的人。
他叫陈建峰,也是财务科的出纳,跟赵玲玲是同一个级别的职位,平时工作一般,跟同事的关系一般。
可就是有一点,也爱讲八卦,而且特别爱批评人,特别是女孩子,他恨不得对每一个女生都评头论足一番,觉得女人生来就应该为男人服务,还认为女人就是不如男人。
乔新月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他早就看不惯了。
“你不会是在说我吧?你这么说是为了让我尴尬吗?”
乔新月贴脸开大,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难道我说错了?这里把亲生父亲送进牢里的不是只有你吗?”陈建峰声音拔高,好像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是我呀,可……就连亲生父亲我都能送进牢里,你觉得,你会不会是下一个呢?”
“我……有什么好怕的……我什么都没做,你能把我送进去?”陈建峰嗤笑一声。
“你们女人就安安分分地在家里相夫教子就是你们最大的价值了,还想着抛头露面,在以前,那个女生就是偷东西的贼,而你更不用说,你就是不孝,是大逆不道,是要被浸猪笼的!”
他的话一出口,不用乔新月开口,办公室里所有女人的脸色齐齐一变。
周围安静下来,陈建峰才发觉自己说错话了。
“陈建峰,你跟我进来!”沈会计的声音一出,他更是抖了一抖。
灰溜溜地就要往沈会计办公室走。
乔新月对着路过的陈建峰来了一句“自求多福”,就跟陈芳回了自己的工位。
对这样的人,乔新月是理都不想理,大道理一套一套的,真到关键时刻,怕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反而是那个卖票的姑娘,她还觉得是个有脾气的人。
只不过脑子不太好,这么做,始终是会被找回去的。
希望她能有别的脱身的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