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觐见皇后呢,能见娘娘的,没有三品诰命在身,有甚资格?而宋世诏,倘若这辈子能考中秀才举人的,怕是宋家祖坟烧冒烟了,才能保佑他得此造化。三品诰命夫人?再来八辈子,宋世诏的夫人也没这么好运。她忍了笑,神色古怪,“祖母,说起这个,孙媳进府三年,除了族中娶嫁,还未曾同其余人家往来呢。您…何时带孙媳见见世面?毕竟这等家宴,比之在家中时还不如呢。”宋老夫人的娘家,曾经也是高门,不过在几十年前就因为夺嫡站错队,分崩离析。
随即又摇摇头,楼望月没有这种脑子,倘若有几分心机,也不会沉寂了三年,嫁妆银子都贴补得一干二净。
处心积虑,就是为了朝霞和晚霞的命,莫非,这两个丫鬟在此之前,当真将她欺辱厉害?
可是,无论她怎么用刑,两个丫头,都咬牙道,从未得罪过楼望月,她哪来的那么大怨气。
宋老夫人面色温和,“这是自然的,谁家的主母还没几分权利。只要行事公平公正,自然可以做主,祖母也不会阻拦。”
言下之意,你要打杀朝霞和晚霞,除了得了管家权,还必须得说清楚原因,否则不行。
也就是说,楼望月的每一个决策,都必须经过她的眼,以此确保她在府里的威信。
楼望月哦了一声,神情冷淡,“孙媳还以为,掌管中馈,就是手握奴才们的生杀大权。原来,还要像青天大老爷一样断案子,那就算了,孙媳愚钝,没有那份脑子。”
她这番话一出,奴婢们大气都不敢喘。
府里谁没欺负过六少夫人?就算不是直接捧高踩低,明里暗里的懈怠总是有的。
她这意思,若是管了宋府,只要是不顺眼的,不问缘由,她说打便打,要杀便杀。
这还得了啊?岂不是人人自危?再没了那松散的日子了。
可这事,是老夫人决定的,谁也说不上话。
院里没了声音,虫鸣鸟叫声响起,还有风轻轻吹着灯笼晃动,都等着宋老夫人决断。
宋老夫人恼怒异常,却又不得不按捺住脾气,虽是谆谆教导,可语气带了几分傲慢。
“楼氏,宋府和你家不一样,虽然也是奴仆成群,但身为世家,行事要有章法。虽奴仆是主人家的东西,可也是人,并非猪狗,岂能是你说打杀就打杀的?赏罚分明,才是管家之道,按规矩办事,无规矩不成方圆。”
她贬低了楼家,楼望月也不气恼,微微欠身,“祖母教导,孙媳铭记于心。孙媳年少,怕是一时半会儿学不会。”
“我教你,怕什么?既然成了宋家妇,无需胆小怕事。若是撑不起来,他日王公贵族的宴会,甚至是皇后娘娘的召见,你该如何自处?有些事,得亲自管家,才能更懂得规矩。”
宋老夫人这一番话,楼望月实在想笑,她说这种话,不觉得羞耻吗?
王公贵族的邀请,怕是四十年前的事儿了吧?
还觐见皇后呢,能见娘娘的,没有三品诰命在身,有甚资格?
而宋世诏,倘若这辈子能考中秀才举人的,怕是宋家祖坟烧冒烟了,才能保佑他得此造化。
三品诰命夫人?再来八辈子,宋世诏的夫人也没这么好运。
她忍了笑,神色古怪,“祖母,说起这个,孙媳进府三年,除了族中娶嫁,还未曾同其余人家往来呢。您…何时带孙媳见见世面?毕竟这等家宴,比之在家中时还不如呢。”
宋老夫人的娘家,曾经也是高门,不过在几十年前就因为夺嫡站错队,分崩离析。
若非她嫁得好,而宋老爷子是清名入仕,最重规矩和风骨,不愿传出负心小人的名声,她哪里来的四世同堂。
她那边,没有官家亲戚能走,倒是后来有些打秋风的娘家后辈,可宋老爷子要名不要利,算不得清贫,也算不得多富贵。
接济不了外人,也就断了关系。
偏生她的几个儿子,娶的都是小门小户,也死得早。
里里外外的算,也有宋世诏的娘有几个当官的娘家亲戚,不过离得也远。
故此,在宋老爷死后,京城的人情往来,好像遗漏了宋家。
毕竟,谁也不愿和守孝期间,当家的爷们管不住下半身的宋家来往。
虽说这种事屡见不鲜,能让人发现了的,仅此一家,都生怕堕了声名。
哪怕是六品小官,也能有三五好友,来往宾客,也能有三四品官员的人家。
而宋府,尤其是宋老夫人把持的这一支,在京城,什么都不是。
倒是宋老爷子嫡亲弟弟那一支,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不过宋世诏的爹太丢人了,被夺了爵位,那边几乎划清了关系。
宋家的族长老太爷,心已经歪过去了,大有宋家一族由那一支做主的意思。
毕竟守孝的时候和姨娘同房,因此被降罪,属实丢人,族中的儿女婚嫁,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谁还愿意捧着宋老夫人?
宋老夫人就是因着这些,才更想让爵位回来,听着楼望月脆生生的话,当着奴仆的面,一字一句捅她的肺管子,当即冷了脸。
“你既然嫁了过来,还念着娘家事,出嫁从夫,江夫人没有教过你?”
听她搬出石雅舒压她,楼望月微怔。
她担心石雅舒知晓她的变化,会觉得无法掌控她,继而拿楼家开刀。
听宋老夫人的语气,她似乎对石雅舒很不满。
既然如此…
便让她和石雅舒翻脸得更彻底一些吧。
她也不必虚以委蛇,慢刀子割不下半块肉来,一点都不痛快。
这些念头,只在电光火石间,她挺起了胸膛,哼了一声,“小姨教过我,要左右逢源,您不带我出去,我怎么同其他夫人交好?给予夫君助力?”
“爷们的事,用得着你管?商户出生,见识浅薄。”宋老夫人脸色铁青,这楼望月是哪里来的大草包。
虽然是这么回事,当着下人的面如此说话,完全不顾宋世诏的颜面。
况且,她尚且不敢出门,生怕让人嘲笑她教子不严,丢了爵位不说,大儿子的命也丢了。
如何带楼望月出门?
楼望月撇撇嘴,骄傲地说道,“祖母,我小姨可是四品官家的娘子,她也是商女出生,您是说她说的不对?再说,我们的确没有见识,这才想多些见识啊。”
宋老夫人气得几乎昏厥过去,她说楼望月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三番两次的威胁她。
原来,是石雅舒这个贱人从中作梗。
她是不是忘记了,当初定下这门亲事,她承诺楼望月会带七千两的嫁妆银子到宋府。
老爷子一辈子清廉,连娶儿媳妇都是身家清白的小门户,最怕被人说攀龙附凤的人,都动心了。
动用了人脉,帮她的夫君打通关系,这才让她夫君得以顺利成为京官。
现在四品侍郎稳当了,就想过河拆桥,独占楼望月能给出来的银子?
还教楼望月羞辱她,提醒她连普通的宴席都不能得到请帖,定然是报复初次见面,自个儿教她规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