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数人面面相觑。初四来自官府,小寒只是个卖水滑面的,孙荞远遁江湖,三人齐齐看向江雨洮。江雨洮连连摆手:“我也不懂,谁能凭断手认出门派啊?!”初四:“最近江湖上死了什么高手,你晓得不?”江雨洮:“我被你们孟大人关了多久?我上哪儿晓得去?”他说着戳戳断肢,“瞧这些东西,如此新鲜,想来都是这一两日内出的事儿。”“……甘露仙杀的人?”小寒问。无人回答。江岸两侧群山环抱,孙荞忽地生出一
船上数人面面相觑。初四来自官府,小寒只是个卖水滑面的,孙荞远遁江湖,三人齐齐看向江雨洮。江雨洮连连摆手:“我也不懂,谁能凭断手认出门派啊?!”
初四:“最近江湖上死了什么高手,你晓得不?”
江雨洮:“我被你们孟大人关了多久?我上哪儿晓得去?”他说着戳戳断肢,“瞧这些东西,如此新鲜,想来都是这一两日内出的事儿。”
“……甘露仙杀的人?”小寒问。
无人回答。江岸两侧群山环抱,孙荞忽地生出一种奇特寒意。
船家谨慎,足足花了两日才经过长达十余里的犬牙滩。驾船的人不知道船只应该在何处停泊,坐船的人之中也只有江雨洮知道目的地何处。
“沉青谷入口隐蔽,若不是我认得苏盛南,曾在谷里出入过,我也绝对找不到那地儿。”船只在一处乱石停下,江雨洮跳到石头上,摇着扇子,“江湖中最难以接近、最难以……”
与船家辞别后,一行人跟着江雨洮钻进树林。小寒身体虚弱,喝了药汤后昏昏欲睡,孙荞与初四轮流背着她。江雨洮一路行得十分谨慎:密林中偶尔会出现一截石板铺好的小路,走上十几步便消失了,江雨洮不知如何寻路,总能在潮湿的密林中不断地找出石板路,一截一截地,往山里延伸。
孙荞试图记忆,但很快发现,江雨洮带他们走过了几段重复的石板路。她不知道这是入沉青谷的必然之路,还是江雨洮故意扰乱她的思维,因情势不明,便闭口不言。
渐渐的,林子越来越密了。沾满露水的树叶拍打孙荞的脸,她耳朵一动,听见密林之中,远远近近传来无法辨别声源的脚步声。
有人也在林中赶路,和他们一样。
但树木茂密如墙,他们根本无法相互窥见。
江雨洮忽然抬手,示意众人停下。约莫等了一盏茶功夫,附近的脚步声消失了。江雨洮招招手,继续往前走。孙荞却盯着他的手指。
从断肢上扒拉下来的那只黄玉戒指,江雨洮正戴在右手中指。
察觉她的目光,江雨洮干脆举起手,在众人面前晃了晃那只大得夸张的戒指。
“这是……”江雨洮才刚开口,密林之中忽然有箭矢破空!
那箭纤细、迅速,孙荞离江雨洮尚有几步距离,根本来不及救援。箭从林中飞出,如同射箭的是林中静立的树木,来处竟然没有一丝人声。
江雨洮手中扇子一拨一挡,将那枚弩箭抓在手中。箭尖划破他虎口,瞬间便滑出一股黑血。
好凶的毒箭!孙荞心中一突:此行事关重大,无论为小寒,还是为她自己,江雨洮是进入沉青谷的钥匙,绝不能出事。她两步跃到江雨洮身边,抬头看箭射来的方向。
一个年约十六七的少年人站在树枝上。那树枝分明细弱,少年却站得轻盈万分。孙荞一瞬间辨不出少年是男是女,只觉得此人太瘦,面上覆盖的树枝面具太古怪,手里握持的黑色弓弩与这静谧、清明的树林太格格不入。
“朋儿,是我。”江雨洮迅速点了手上穴道,以免箭毒扩散全身,抬头笑道,“怎么,认不得了?”
“江雨洮,你烧成灰我都认得。”树上之人说。
声音清脆,是少女的嗓音。
但她手中的弓弩始终没有移位,新的弩箭已经压在槽中,正对着江雨洮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