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炎想反这件事,她当真不曾察觉吗?从他归来,护着柳茵茵,问自己要兵符……她不是不知,只是想赌他不会!可惜输了,一败涂地。国家动荡,她是原罪。这样的自己,怎配活着?想到季炎那双含恨的眼,李霜月忍不住想,若自己死了,能不能平息他的恨?李霜月眨了眨干涩的眼,拿过一旁的狼毫,在纸上写下了想说了的一切。她留了三封信。一封给父皇母后,说的是无法膝前尽孝。一封给季炎,是和离书。最后一封给无心,希望他能帮自己最后一个忙。
寒风裹挟着冬雪落下。
明明临近过年的京城,却一片惨淡衰白。
城外北营。
李霜月孤身一人站在营门外。
季母已经进去很久了,却一直没有出来。
说是要见季炎,但到现在,李霜月还没有想好要同他说什么,只是觉得,该见一面。
可现在又想着,罢了。
国仇家恨已是定局,见了又能如何。
像是想通了,李霜月转身便走。
大风起兮,吹落雪色,也遮去了她走时的脚印。
最后她来到了公主府。
李霜月仰头看着衰败的府邸,推门走了进去。
一间一间,一砖一瓦……
直到推开最后书房的门,李霜月一怔——
……季炎?
但下一瞬,她就清醒了过来:“无心,你怎么在这儿?”
那日离开后,她便告知清秋让无心离开。
无心瞧见李霜月,循着记忆里季炎那般,笑了出来:“我在等公主回来。”
“无心,别再学他了。”
李霜月的话一出,无心当即愣了。
片刻,又听她说:“日后,你与季炎无关,去做你自己吧。”
无心沉默了很久,偏执般开口:“我只想留在您身边。”
李霜月看着那双和季炎一模一样的眼,没有再劝。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1
无心没有迟疑,立刻退了出去。
书房内,剩下了李霜月一人。
她缓缓走上前,循着记忆里季炎的样子坐在椅子上。
窗外,天不知何时晴了。
阳光暖暖照进来,让人昏沉。
李霜月却从未有过的清醒。
季炎想反这件事,她当真不曾察觉吗?从他归来,护着柳茵茵,问自己要兵符……
她不是不知,只是想赌他不会!
可惜输了,一败涂地。
国家动荡,她是原罪。这样的自己,怎配活着?
想到季炎那双含恨的眼,李霜月忍不住想,若自己死了,能不能平息他的恨?
李霜月眨了眨干涩的眼,拿过一旁的狼毫,在纸上写下了想说了的一切。
她留了三封信。
一封给父皇母后,说的是无法膝前尽孝。
一封给季炎,是和离书。
最后一封给无心,希望他能帮自己最后一个忙。
李霜月一封一封的装好,然后拿出成婚时,季炎送给自己的防身匕首,横刀自刎——
……
次日,清晨。
死寂的京城,被刀剑争鸣声吵醒。
皇城外,季炎率着叛军,兵临城下。
他望着城墙上飘扬的‘李’字大旗,脑海里却是父亲死去的那幕。
“小将军,万事俱备,您一声令下,我们便杀进京城,取昏君人头!”
季炎闻言,却莫名想起了李霜月。
她那么骄傲的人,事到如今,该是什么样的反应?
季炎不知,片刻后,他凝神刚要下令。
京城城门却开了。
季炎黑眸微沉,就瞧见里面出来的人,赫然是无心!
他一身白衣,像极了丧服。
季炎心里无端有些发慌,勒着战马缰绳的手微微收紧。
无心一步步走上前,怀里,还抱着一个锦盒。
季炎视线扫过,落回那张与自己无差的脸上:“你来做什么?”
“公主有东西要我给你。”
无心说着,将一封信递给季炎。
季炎一愣,静静看了许久,才接过,展开。
“某虞大寒,自此和离。结缘三载,难归一意。一别两宽,与君长诀。”
最后那四个字,如针刺进眼里。
季炎收紧了手,没来由的一股怒火烧燃:“李霜月人呢?她既要和离,便让她亲自来!”
无心摇了摇头:“公主还有几句话要我带给你。”
“她说:她身为公主,却因男欢女爱,一再失颜,导致皇家沦落笑柄,此为一错。”
“错信你,导致国将不国,家难为家,此为一错。”
“她要我问你,杀父之仇不可消,那便用皇帝唯一女儿的性命来抵,可够?”
季炎呼吸一滞,就对上无心看来的恨意目光。
“这……是公主要我给你的最后一物,季炎,你可要看好!”
话落,他陡然伸手打开了怀中锦盒。
季炎瞳孔骤缩,眼尾赤红!
只见那锦盒里放着的,赫然是李霜月的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