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和朱重三一前一后,几个婢女远远跟随,只听见两个人隐约的谈话。王妃问道:“重三,在书院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客气?”朱重三道:“我们这位赘婿的身份并不简单,您应该瞧得出,我本以为无论是什么身份,对我们王府而言都并没有差别,直到今日上了山,他先和我的老师坐而辩学,接着走进学院的阵法,大放异象,从几位大儒的模样看,似乎是古往今来前所未有,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只要他愿意拜入某位大儒门下,就有极大可能成为唐国新一代大儒,于我王府而言,权力地位都已经不再算什么,但如大儒这样的人物,足以让我王府
王府前院。
王妃和朱重三一前一后,几个婢女远远跟随,只听见两个人隐约的谈话。
王妃问道:“重三,在书院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客气?”
朱重三道:“我们这位赘婿的身份并不简单,您应该瞧得出,我本以为无论是什么身份,对我们王府而言都并没有差别,直到今日上了山,他先和我的老师坐而辩学,接着走进学院的阵法,大放异象,从几位大儒的模样看,似乎是古往今来前所未有,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只要他愿意拜入某位大儒门下,就有极大可能成为唐国新一代大儒,于我王府而言,权力地位都已经不再算什么,但如大儒这样的人物,足以让我王府的名望更高,这对我王府当前所见的某些麻烦,一定是有帮助的。”
王妃听闻以后,再回想方才厅内的种种,终于恍然,但她接着又疑惑,“既如此,他又为什么拒绝了几位大儒?莫非他不知道这件事代表什么?”
朱重三看一眼王妃,心头想起王爷对这位正妻的评价,端庄礼数有余而智慧不足,靠着家世和家教能让王府妻妾安定但不能谋大事,不过这也正是王爷当年挑中了这位世家女子做正妻的原因。
不过,朱重三身为姑爷,知道自己面对这位长辈该是什么样的态度,而且他心下对王妃的确敬重,因此耐心解释道:“张辰虽性格寡淡,但他也识得大体,方才这么说,我想,一定是因为他身上有比天赋更大的秘密,让他有必须拒绝几位大儒的理由。”
“更大的秘密?”王妃道:“你回来第一天我已经和你说过这些日子府上发生的怪异,这些日子有没有调查的结果?而且苏暮在府上多年,一夕之间就没了影踪,就算真的死去,尸体总该找到,我可以肯定,这些事情一定和他有关。”
朱重三实则早就查到了苏暮的尸体在什么地界儿,早已差人埋了去,且在此期间发现了苏暮和外人连通的证据,只是对他而言这件事并不重要,他心下想着:我家老丈人和丈母娘实在是两个极端,难怪老丈人让我不要告诉丈母娘只言片语,否则一旦让她了解,除了上蹿下跳不能有任何帮助。
想到王府的处境,朱重三心下又不禁沉重,暗道张辰的秘密无论是什么,从这些日子的接触看,和那些地方或许关系不大,就连前些日子喟叹观的拜访,如今看来也疑点重重,他们来这里未必就如王妃所想,是来找张辰示好,最后态度的转变,或许也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自他回来以后,做的事情远比所有人看到得多,包括看似每天都在一起四处拜访的张辰。
眼瞧着太阳坠落下去,月亮这才探着脑袋出来,鬼鬼祟祟只肯露出半个身子,弯弯地勾着天幕,又呼朋唤友似的拉着背后一堆指甲盖儿似的星星铺开,也不知是什么阵法,总之瞧着像可怜兮兮的残兵,围着一个不完整的将领,看似人多势众,全然没有白天太阳的万丈声势。
因为入了冬,在严寒面前众生平等,就连王府府上这些沾了皇家血脉的蛐蛐儿也一个个翘了辫子,幸好死之前还留了后手,来年的子孙后代又能站在秋天喊一声爹妈万岁,这就是传承。
也因为是冬天,所以夜色显得极静,沉闷的黑暗里有沉闷的死寂,就好像要把众生都闷死在这个世上。
就在这时,隐隐约约地,从王府以外,似乎有一阵阵呼号,院子里还在等待的朱重三眯起眼睛瞧过去,也幸好他耳朵比常人灵敏,听出这声音是从朱雀长街尽头传来的,正在犹豫是不是要过去瞧瞧的时候,身后有人声传来。
朱重三微喜,知道这是前厅里几个人对收徒的事情有了定论。
但,目光所及处是极奇怪画面:在他印象里从未失态的老师丹陈子,以及其他几位大儒的脸上都犹自带着残存的震惊和喜悦,只是这两种情绪极端剥离,因此并不似完全的惊喜,就好像一个人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在一夕之间被完全推翻,然后才知道了另一件好事,因此震惊和喜悦毫不相干。
朱重三从未像现在这一刻好奇过一件事,已等不及众人离去,上前几步道:“老师,怎么样,我这位兄弟最后成了哪一位的弟子?”
让朱重三更觉意外的,是丹陈子闻言连连摆手,也不知在否定什么,许久没有出声。
后面的刘玄机一声长叹,“我们何德何能,做府上姑爷的老师呢?”
更有甚者,一人出声道:“相比之下,我们算什么夫子,府上这位才是真夫子啊!”
夫子?朱重三略一沉默,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或者漏听了什么。
夫子两个字听来轻飘飘,但在唐国千万万的读书人中,当得起的唯有寥寥几位,几乎都已在这院子里,且都年过花甲,现在他们称呼夫子,总不至于是张辰?
朱重三以为是张辰激怒了几位大儒,因此急忙追问,并为张辰求情,“几位夫子,张辰终究年幼,不必因为他的一时妄言而生气。”
刘玄机托起他的手掌,“你不必担心,我们这一声夫子,称呼得心甘情愿,今夜过后,张辰可为唐国所有读书人的老师,他不是夫子,谁又能当得起夫子呢?”
朱重三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什么幻境,这时候已不只是惊诧,甚至骇然,他转头看向那位便宜兄弟。
等到几位大儒离开王府,朱重三送走了他们,不等回到前厅已出声询问:“张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辰这次没有直接告诉他,只是笑着道:“几位夫子特意嘱托我一声,消息出来之前,什么都不要说,我既然答应了他们,就要遵守,这才是君子的行径。”
朱重三脑袋嗡嗡响,更觉这是平生最好奇的时刻之一,也是第一次觉得面前这张英俊的脸实在很欠揍,“消息?等什么消息?”
张辰转过头,笑着说:“明儿一早,最迟中午,书院就会传消息下来。”
翌日。
天刚蒙蒙亮。
京城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有邪魔在朱雀大街出没,伤人一十三个,被承剑司修士当场击毙。
第二件,长安外长安书院昭告天下,书院中某位夫子发现了学问可养浩然气,浩然气可做修行用。
天下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