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将一杯放在太子面前,柔声开了口:“殿下喝茶。”太子抬眸看她,勾着唇角,笑得温文尔雅:“温姑娘在江南待过几年?”温情将另外一杯放在霍延正面前,随后答道:“臣女十岁随母亲离京,虽然中间回来过几次,但仔细算来,已有七年之久。”“七年呀,难怪本宫第一眼见你,总觉得有几分眼熟。”对上温情不解的眼神,太子笑着解释:“母后在江南长大,后来嫁给父皇才来了京城,她身上就带着江南女子独有的温婉之气,你与她极像!”
温情满脸通红。
羞涩不已:“母亲.......”
又娇又嗔。
那副小女儿娇羞的模样,让人心生怜爱。
长公主笑了起来:“去去去,情情也跟着去,你从小就喜欢跟在你霍哥哥屁股后面跑,一边跑还一边叫霍哥哥等等我,着急了摔倒了就哭鼻子,从小我没少哄你。”
温夫人也跟着笑起来。
“她在你跟前的时间比我的都长,天天嚷着要去找霍哥哥玩,一天不见霍哥哥连饭都不吃。”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弄得温情面红耳赤。
她一边害羞一边轻轻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年轻男人。
即便是在家里,他依旧坐得端正。
她在江南生活了多年,江南男子皮肤多白皙,身上有股子她不喜欢的柔弱文雅书生之气。
而霍延正,皮肤虽然也白,但浑身上下好似每一块都有棱有角,气质硬朗如铁,犹如刀琢般棱角分明的俊美脸庞,眸光锋利深邃,就连唇形都是笔直的。
他身高腿长,即使是坐在那儿,也是挺拔如松。
只是,母亲和长公主这般打趣,她都羞得无地自容。
偏偏他好像没听见一般,手里给霍延麟剥着橘子,面无波动。
满腔的喜悦和羞涩瞬间被泼了一瓢冷水。
温情收回视线,心里失落极了。
她回京之后,拼了命地崭露头角,只是想让他看到她的存在。
可好像,他并不在意。
可转念又一想,他一贯如此,并不只是对她这样。
听说他连宫里的祥乐公主的面子都不给,何况是她呢?
想通了,心情也好了。
再看向霍延正,她又满心欢喜。
太子和四皇子是下午过来的,太子今年二十二,和霍延正一样大,他一身白色绣金蟒锦袍,玉冠束发,双眸狭长,温和俊朗。
四皇子赵禹和霍延麟一般大,乃皇后所生,两小孩经常在一起玩,一会儿闹翻天一会儿又和好,天天各种攀比,谁也不服谁。
一行人吃过午饭就出发去了马场。
在马场待了一下午,天黑往回走路过夜市,那里人间烟火甚浓,赵禹和霍延麟两小只趴在马车上,眼馋地看着那热闹之处。
赵禹:“你说那地方有玩猴的么?”
霍延麟很懂的样子:“有啊,各种猴子,爬上爬下可好玩了。”
赵禹一听,一把掀开帘子叫太子:“哥哥我想去夜市看猴子。”
端坐在骏马之上的太子回头看他一眼,无奈出声:“刚才是谁嚷嚷着累了?”
赵禹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求他:“哥哥好哥哥,我难得出宫一趟,你就带我去逛逛吧,而且我肚子也饿了。”
太子听了,看向一旁的霍延正:“你呢?”
“机会难得,带他俩去看看也无妨。”
“行,那咱们先去吃饭,再去夜市走一走,本宫也许久没感受过这热闹的场景。”
“是。”
太子又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另外一辆马车。
马车里坐着温情。
他出声道:“温姑娘。”
听到太子叫她,温情立马掀开帘子,抬眼看过来:“太子殿下。”
“温姑娘若是不方便与我们同行,本宫就先派人送你和温公子回府。”
温情:“臣女之前一直住在江南,也是许久未见过京城的夜市,今日难得遇上,自然是想一起去看看。”
太子听了点点头,收回视线,骑马走在前面。
霍延正落后他半步,骑着南风,身后不远处跟着云啸和云翳。
夜市有一处酒楼,名声极响。
坐在二楼临街包厢,微微一抬眼就能将下面的夜市看得清清楚楚。
两个小孩根本没心思吃饭,随便扒了两口就闹着要下去玩。
太子没法,只好吩咐身边的侍卫先带他俩下去,温齐也是个耐不住性子,也跟着一起下去了。
包厢内,只剩下太子、霍延正,还有温情。
太子和霍延正一边吃一边说着话,温情则接过一旁丫鬟的茶壶,亲自倒了茶端上来。
她先将一杯放在太子面前,柔声开了口:“殿下喝茶。”
太子抬眸看她,勾着唇角,笑得温文尔雅:“温姑娘在江南待过几年?”
温情将另外一杯放在霍延正面前,随后答道:“臣女十岁随母亲离京,虽然中间回来过几次,但仔细算来,已有七年之久。”
“七年呀,难怪本宫第一眼见你,总觉得有几分眼熟。”
对上温情不解的眼神,太子笑着解释:“母后在江南长大,后来嫁给父皇才来了京城,她身上就带着江南女子独有的温婉之气,你与她极像!”
温情哪能听不出他话里的夸赞。
当场红了脸。
忙道了谢,随后悄悄抬眸看向一旁霍延正。
却只见微微偏头看向一旁窗外,好像并不关心她与太子说了什么。
温情原本因为太子夸赞的一颗雀跃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她坐了下来,脸上的神情也淡了下来。
太子不动声色地将她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随后又看了霍延正一眼,收回视线的同时,忍不住勾唇一笑。
一个痴情,一个无情。
霍延正若是无心,倒是可惜了这姑娘。
暂且不提她父亲正二品太傅,就说她外祖可是左相,朝廷一半官员都和他关系交好,霍延正若是得了他们的支持.......
心头一凛,太子眼底划过一道暗芒。
身旁两人的心思,霍延正并不关心。
此刻,他坐在临窗的位置,微一抬眼,就能看清大街上的情景。
花灯初上,正月初十,到处灯笼高挂,整个夜市灯火通明。
整个京城的百姓仿佛都来了这里,男女老少,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酒楼对面的一个卖首饰的摊子前,站着两个姑娘,其中一个身上穿着浅碧色夹袄,下面是条绯色长裙,她似乎很怕冷,将脖子使劲往兔毛围脖里缩,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看到一点侧脸,在灯笼的光下,显得格外动人。
太子突然凑上来:“看什么呢?”
霍延正收回视线,平静出声:“下面挺热闹。”
太子一听,顺势起身:“走吧,咱们也看看去。”
霍延正紧跟着起了身,两人走在前面,温情带着丫鬟走在后面。
三人出了酒楼,顺着人群朝着最热闹的方向走去。
只是路上人太多了,走了没多久,三人就走散了。
温情看着身边的太子,慌张地左看右看:“霍哥哥去哪儿了?”
太子却笑道:“他还能丢了不成?走吧,咱们先去找四弟他们,延正知道他们在哪儿,会找过来。”
温情点头,跟在了太子身边。
.......
苏令晚今晚很开心。
几年前,她跟着父亲来过一次夜市,感受过人间最愉悦烟火之气,心里其实一直念念不忘。
今天再来,虽然身边没了父亲的陪伴,但有陈知知和弟弟在,她依旧很开心。
只是这种开心并未持续多久,因为她发现自己和他们走散了。
刚刚,就在刚刚,她还和陈知知站在小摊前挑着簪子,但一转眼,陈知知他们就不见了。
苏令晚在一瞬间的慌乱过后,也冷静了下来。
附近她都熟悉,实在不行她就回家。
这样想着,她也放松了下来。
路两边都是小摊,摊子上琳琅满目都是首饰和簪花。
她想给自己买根簪子,平时经常用的那根白玉簪子上次在国华寺不小心摔断了,后来后她就找了根木簪代替。
只是木簪到底是不适合她这种小姑娘。
她想给自己买根像样的玉簪。
一路看过来,要么太贵她买不起,要么玉质太差她相不中。
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一个摊主叫住了她:“姑娘,你看看这根喜不喜欢?”
苏令晚走过去,看着他手里的玉簪,眼前一亮。
通体碧玉的簪子,簪头是一枚精致的芍药。
她问:“这个多少钱?”
“十文钱。”
苏令晚惊呆了。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十文吗?”
“对,十文,仅剩这一根,姑娘若是不要我就......”
“要要要。”
苏令晚忙掏出十文钱递了过去。
摊主接了钱,给了她簪子,看着她开心离去的身影,摊主朝一旁暗影里的高大身影拱了拱手:“大人。”
对方递给他一块银子,嗓音低沉清冷:“多谢!”
摊子看着手里的银子,开心道:“您客气,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