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啊,我一直都只听说楼家有一个女儿叫楼怜芷,是个才女呢,但是今天才知道原来是个庶女!”“对对对,我也是看到昨天的诏书才知道这怜芷小姐居然是庶女,但是之前却从来没有听说楼家有一个姜喜晨啊。”……京城百姓议论并没有打扰到楼家阴沉的气氛。“真没想到这姜喜晨居然能来这么一手!”楼昭愤恨说,“她知不知道她也是楼家的人,楼家声誉被毁他自已在王府也过不好!”“目光短浅!”楼峰鄙夷地说道。“妹妹是不是对楼家还有怨气?”楼怜芷面露担心,“妹妹已经嫁入王府,会不会在陛下面前说我们楼家……”
一纸绝亲书,姜喜晨以最快的速度交至了京兆府尹。
整个京城哗然,不过因为天子诏书在前,姜喜晨的这一张绝亲书变成了顺理成章的。
这绝亲书有楼毅的亲笔签字和印章为证,于是满京城的百姓都认为是这楼尚书不光让自已的嫡女代庶女受罪,更是亲手斩断与嫡女之间得父女之情。
啧啧啧,真是个狠心之人!
听着朱雀给姜喜晨陈述着京城茶馆中的种种议论,姜喜晨听得意犹未尽,觉得当今陛下真是自已的贵人,那封诏书真是及时,这样子她的绝亲书便不会受到天下的质疑了。
“那个,楼小姐,”朱雀看着沉醉于市井街头流言,忍不住提醒,“王府的迎亲队伍马上就要来了。”
朱雀发誓,这是他见过的最离谱的大婚了。王府准备得很仓促,但是楼家根本没有办喜事的样子,连一块红布都没有。而这场成婚大礼的主角,整体躺在床上,悠然自娱呢!
姜喜晨好整以暇地看着朱雀,没有起身的意思:“如果我不嫁呢?”
朱雀:“!”主子会要了他的命的。
看着朱雀惊恐的表情,姜喜晨说:“我身上有伤,你穿上这嫁衣,盖上红盖头,谁也认不出来的!”
属下不敢。
不姜喜晨笑着说:“不想感受一下嫁给你们主子是个什么感受吗,朱雀王妃?”
朱雀:“……”
看着推门而进的顾望辞,这个“朱雀王妃”算是把朱雀叫得膝盖一软,跪了下来,对着自家王爷说:“主子,属下不敢……”
“我看这楼家都快成了你王府的别院,你来去自由啊!”姜喜晨好整以暇地看着靖安王。
顾望辞:“你要是想,我能做到。”区区一个楼家算不了什么,区区一个楼府大院,他还不放在眼里。
“罢了,想想都觉得晦气。”前世自已身葬祠堂,要是心里没有一点介怀,那是不可能,这楼家她是不想再回来了。
“可有要带走的东西?”顾望辞问。
姜喜晨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这几天养伤她并没有处理房间里面的东西,不是要带走,是想要烧掉。
她原本是不想在楼家留下和自已有关的东西,但是现在什么都放下的时候,就觉得无所谓了。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顾望辞看见了姜喜晨脸上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像极了春风过境时,万物生出的暖意。他走过去,将姜喜晨抱了起来,离开的时候嘱咐朱雀:“听王妃的话,穿上嫁衣带上盖头,等着白虎来接你。”
朱雀算是明白了,这婚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新娘是假的,合着新郎也是假的……
原来自家王爷根本没打算迎亲,也是这么荒唐婚礼,怎么配得上自家王爷和王妃呢,不过是王爷想要将王妃接出楼府的一个借口罢了。
好了,真王妃被抱走了,他这个假王妃今天还要大婚呢!
于是百姓期待的靖安王大婚,非常低调。没有敲锣打鼓,没有十里红妆,只是一个简易的迎亲队伍,接了新娘就离开了。
也是,这楼家嫡女姜喜晨已经和楼尚书、和楼家已经断绝关系了,美人送亲也是应该的。
盖上红盖头,坐上花轿,这嫁人感觉朱雀觉得很奇妙,今天是他大喜日子,如果前面骑马接亲的不是白虎就好了……
大婚的当天是个好天气,京城人流往来最聚集的地方有一家生意兴隆的酒楼,那就是醉云楼。
“这是谁家嫁人,怎么会如此简陋?”
“客官是外地来的吧,这是礼部尚书楼家的嫡小姐成亲?”
另一桌的客人也来了兴致:“这尚书嫁女竟然比不上我们当地一个普通大户纳妾吗?”简直不敢相信。
店里的伙计见越来越多的人凑过来,话匣子也开了:“嗨!这就要陛下的一纸诏书说起来了……”
外地的商贾听完店小二的描述,都直呼不敢相信。
大历本就重视嫡庶尊卑,一个礼部尚书居然偏宠庶女到这步地步:“这楼家嫡小姐当真可怜啊,我听说楼家就这么一个嫡小姐,楼尚书居然也舍得?”
“在京城啊,我一直都只听说楼家有一个女儿叫楼怜芷,是个才女呢,但是今天才知道原来是个庶女!”
“对对对,我也是看到昨天的诏书才知道这怜芷小姐居然是庶女,但是之前却从来没有听说楼家有一个姜喜晨啊。”
……
京城百姓议论并没有打扰到楼家阴沉的气氛。
“真没想到这姜喜晨居然能来这么一手!”楼昭愤恨说,“她知不知道她也是楼家的人,楼家声誉被毁他自已在王府也过不好!”
“目光短浅!”楼峰鄙夷地说道。
“妹妹是不是对楼家还有怨气?”楼怜芷面露担心,“妹妹已经嫁入王府,会不会在陛下面前说我们楼家……”
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其中的意思大家都明白。
这时候一直未言语的楼老夫人说道:“倒也不必担心,陛下和王爷必不会善待她,她也未必能见到贵人。现在该担心的并不是姜喜晨,而是如何挽回楼家的声誉。”
众人沉默。
楼默忽然说:“过几天便是骠骑大将军班师回朝,陛下要大宴群臣。”
如果楼家能在这样的宴会上表现出色,一定能破除不良影响。楼毅身为礼部尚书,更是会主持这次宴会的准备工作,楼毅有信心一定要让圣上满意,挽回圣心。
楼辰一直没有说话,心里思索着,姜喜晨离开了,难道没有人去关心一下她在靖安王府活得怎么样,过得怎么样吗?整个楼家想的都是楼家如何能复宠,却不是姜喜晨的生死。
这样的气氛楼辰实在受不了了,离开后,不自觉得去了姜喜晨的住处。
人走楼空,楼辰觉得自已的心都空了,推门而进的时候似乎还能听见姜喜晨曾经对自已不知礼数的讽刺。屋子里面什么都在,只是人不在了。
看得出来姜喜晨对这里是没有半分留恋的,他从来没有好好转转自已妹妹的房间,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带走吗?
随手打开了姜喜晨角落不起眼的箱子,楼辰怔住了。
这是个花灯,是个雄鹰形状的那个花灯……
花灯上面一行清秀的小字:愿辰哥哥事事如愿,心月。
原来当年姜喜晨远远看着自已并不是嘲笑,是看出来了自已喜欢又不好意思,于是自已回来给自已做了一个。但是为什么没有送给他呢?
当年的事情忽然浮上心头,也渐渐清晰,他记起来了,当年以为被姜喜晨看出了“心事”,以为姜喜晨会来嘲笑自已,于是那段时间见到她的时候,自已总是横眉冷对,心月却总是欲言又止,他便更以为她发现自已“秘密”,想要来嘲笑自已。
现在想想自已总是会议最恶毒的心思去揣测姜喜晨,但是其实姜喜晨对自已,对楼家人都一直怀着最单纯的心思,只是他们辜负了……
“心月……”楼辰忽然泪流满面,泪水滴在了花灯上,“对不起……”
他是大理寺少卿,他看过了很多人的真心和谎言,他怎么会分辨不出来姜喜晨的真情假意,只是下意识地想去伤害。所有人都以为姜喜晨会一直对楼家人死心塌地,于是这样的真心变得不那么珍贵,于是最后都辜负了……
姜喜晨在的时候,没有人感觉得到这种真心的可贵,但是现再姜喜晨离开了,他才会觉得心中充满了失去的痛楚,只是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也渐渐能感觉得这种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