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韵问他:“你既决意修道,又为何要娶姜梨笙。”谢无妄伸出手亲昵摸了摸她的头:“我须历人生八苦方能修得大道,而她不过是我历爱别离之苦的工具罢了。”“我终究不属于尘世,所以我希望你能寻得如意郎君。”沈知韵滞了一瞬,又道:“那你将王府金银悉数赠与我,是一点后路都不为她留了?”画面在这一瞬戛然而止。喉间翻腾起漫天苦涩与血腥交融。姜梨笙苍白薄唇颤抖:“原是这样……”泪消融在还未散去的冰雪里,她扬起那张虚弱的脸。
天意?!
好一个天意。
是啊,连天都在声讨她姜梨笙为何蠢不可及!
握在手中丹药瓶让刘景生生夺走:“王妃,得罪了。”
手中一空,姜梨笙望向谢无妄,森森问道:“若我真死了,你当如何?”
谢无妄滞了一瞬,回眸看她:“生老病死皆是天意,天意不可违。”
“那沈知韵呢?只有她才是那个例外吗?”
姜梨笙猩红着眼,攥着他衣角喃喃:“你不是这样的,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谢无妄错开目光,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梨笙,别闹。”
他还是走了。
一刻不敢耽搁拿着她的丹药去救沈知韵了。
冷风凄凄,枯木婆娑。
电闪雷鸣散去,姜梨笙怔着步子走出屋外,东街贺生辰的戏台还未散去。
曲调悲婉,却似唱尽她的愁绪。
她不由跟着那道哀婉与决然的曲声吟唱:“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
“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是了,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她早该想明白的。
那个长跪于青灯古佛前的弥陀,终被岁月风化成别的模样。
又是几日。
向来安静的寝殿突然一阵喧闹,搅疼了姜梨笙脑袋。
庭院里,各色珠宝成箱摆满了。
小春被推倒在地,躬身护紧怀中的凤冠,不让人抢走。
姜梨笙只一眼便认出那时自己出嫁时佩戴的那顶。
“住手!”她呵止了抢物的奴才。
小春如见了救星,带着哭腔禀道:“王妃,王爷说作为义兄,要将这些东西悉数送与沈小姐,作于陪嫁。”
“可这顶凤冠,怎么能赠与她人……”
姜梨笙脚步一滞,这顶七珠凤冠是他以军功向皇后求来的赏赐。
那日恰逢月圆,他曾言:“纵是上九天揽月,我也要将最好的给你。”
“吾对汝之心,日月可鉴。”
往前一步,是散落在地的和田玉。
此玉,她也记得。
纯粹无暇,堪称为国宝,是他送与自己的定情信物。
他曾言:“山河万顷,不及梨笙万一。”
目光循去,一桩桩,一件件,都曾盛满了他的爱意和誓言。
吵闹声、推搡声、尖鸣声充斥着整座寝殿。
可她却从未感到过如此的寂静,她的心也好像在这一瞬清空了。
暖阳下,谢无妄缓缓而来。
他亲手夺过小春手中的七珠凤冠,不以为然道:“整个王府的金银财宝都弥补不了她万一。”
他冷冷看向她,目光淬满了寒意:“毕竟你毁去的是一个女子的名声。”
姜梨笙凝向那双眼眸,却不由发冷:“是我吗?真是我毁去的吗?”
她多想说,你再好好盘查一下。
然而谢无妄却收回目光,答非所问道:“我是在替你消你的罪业。”
她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丝苦涩的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好一句罪业,王爷竟连爱她都不敢承认。”
他眸色一黯,语气淡淡:“我此生终不得所爱。”
姜梨笙身子一僵,不由发愣。
那自己算什么?过往一切又算什么?那些承诺又算什么?
无人回应她。
谢无妄走了,带走了一切。
姜梨笙颓然倒地,声声悲戚:“司命,为何会如此?”
“他说此生终不得所爱,那我又算什么?”
话落,她眼前赫然出现一张昆仑镜。
画面里,谢无妄耐心的哄着沈知韵喝药。
沈知韵问他:“你既决意修道,又为何要娶姜梨笙。”
谢无妄伸出手亲昵摸了摸她的头:“我须历人生八苦方能修得大道,而她不过是我历爱别离之苦的工具罢了。”
“我终究不属于尘世,所以我希望你能寻得如意郎君。”
沈知韵滞了一瞬,又道:“那你将王府金银悉数赠与我,是一点后路都不为她留了?”
画面在这一瞬戛然而止。
喉间翻腾起漫天苦涩与血腥交融。
姜梨笙苍白薄唇颤抖:“原是这样……”
泪消融在还未散去的冰雪里,她扬起那张虚弱的脸。
“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愿不复相见。”
忽然雷电声乍起,随即一道闪过天际的雷电直直劈下,姜梨笙虚弱的身影骤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