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说的是他们当地的语言,秦晚听不懂,但明白一定不是什么好话。她毫不在意,依旧像白杨一样身形挺拔的坐在马背上,两腿夹着马背,手拿弓箭。而听到一声锣响,她一夹马腹,便像利箭一样冲上前。到了第一个箭靶前,她迅速抬起弓箭,“嗖”地一声,一箭却稳稳落于箭靶心中央。众人望着她的目光瞬间诡异起来。先前看冷妃骑马的姿势怪异,可配合着她射箭的利落姿势,竟觉得这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竟感觉莫名的舒适?
他也是听到了冷清清要来参赛,这才急切跟过来的,听了姜南歌和她的对话,微一皱眉:
“冷清清,你从小就不擅长骑术和射术,这比赛你是一定要参加吗?”
秦晚扬起了唇角:“当然,来都来了,输赢不重要,重在参与嘛。”
姜北屿微实在搞不懂她的脑回路。
“比赛不是过家家,还是有一定危险的,你小时候骑马不是都摔了?tຊ你又不怕骑马了?”
秦晚朝他眨了眨眼睛:“自从上次皇上亲自教过臣妾骑马射箭之后,臣妾已经克服对马的恐惧了呢,皇上您是臣妾的老师,就不想见证臣妾的学习成果吗?”
姜北屿心想,朕信了你的邪!
就上次教了她那一会儿,她就会了?
还验收学习成果,别太丢人就行了,到时候,她在赛场上惹人笑话,不会还要对大家说,是他教的吧?
想到这里,他瞳孔一缩:“你可千万别说是朕教给你的。你非要参加,注意好自己的安全。”
秦晚甜甜一笑:“好的呢!那臣妾先去准备了。”
转身正要走,姜北屿喊了声:“等等。”
然后没好气的把膝上的护具解下来丢给她。
一旁的姜南歌深深的望了一眼自己的皇兄,眼里满是一眼看透和嘲弄。
这心都偏到北西伯利亚了还嘴硬呢,自己的妹妹就在边上,凭什么护具拆下来不给她丢给冷妃呢?
察觉到她的目光,姜北屿瞪了她一眼:“女孩子家家的,别老想着打人,你非要跟她比,就把赌注换成钱吧,你输了给她三十两银子,她输了给你三十两银子。”
他寻思着反正冷家有钱,这个傻妞真输给了南歌,输点银子不过洒洒水,要真的被她抽三鞭子,南歌这丫头下手不知轻重的,不知道要多少天才能好。
却见她面无表情,悠悠道:
“皇上看不起臣妾吗?用银子。换成金子怎么样?想必,南歌公主也不缺这点金子吧,倘若换成三十两金子,我就跟你比,如何?”
“你……”
姜南歌本想说她狂妄自大,但换成了金子对她来说岂不是更好?于是又噎住了,说:“比就比!就比三十两金子!”
秦晚眉眼慵懒,笑得意味悠长:“那待会,赛场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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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她已在帐中换好比赛穿的骑装,英姿飒爽的走出来了。
每年的女子竞赛都是亮点,她来时,跑马场外已经围了里三圈外三圈的人了,除了皇室前来秋狩的成员,当地的牧民也可以来观看比赛。
整个跑马场是下沉式的,环形,因为里面有射箭的项目,可以防止观众被误伤,
这是姜国皇室竞技专用的马场,有点像是古罗马的斗兽场,观众们在上一层的高地俯瞰,能将整个赛场一览无余。
秦晚挑了一匹看上去性格较为温顺的白马,一个熟练的姿势翻上了马背。
现在是开场前的热身环节,主要是选手和马先磨合,上马后,她看到了不远处的张妃,望着她的神色满是鄙夷,不过看见她将目光转过来,就很自然的把脸别开了。
张妃在妃嫔当中骑术和射术都是一流的,入宫之前在小姐圈里就颇有名气。
不多时,齐妃也骑着马朝她走来,先是帮她调整了一下骑马的姿势,没好气的说:
“你非要参赛吗?”
齐妃的骑术和射术也不错,但都是家里逼的,她是丞相之女,自小就是拿她当未来的皇后培养的。
“是呀。”秦晚笑笑,“要不要跟我来一局?”
齐妃白了她一眼,从随身的小锦囊里掏出一个药瓶给她:“这是我爹给我的上好的白药,你拿着,待会摔了就直接撒上去,可以止疼。”
秦晚没客气的接过药:“谢了。”
比赛即将开始,众人开始抽签,待会按照抽签的顺序竞赛。
秦晚抽到六号,齐妃和张妃在她之前,姜南歌在她之后。
比赛即将开始,观众席的观众也几乎全部就位了。
最佳观赏区域自然坐着那道明黄色的身影,前面的桌子上还摆着茶和点心,旁边是几个没参加竞赛的妃嫔和伺候的宫人。
赛场上分布着几个专门计分还有计时的太监,各就各位以后听到一声锣响,第一个选手骑着匹黑骔马冲进了赛场。
秦晚在候场区观察着,这是一位来自草原的郡主,毕竟是马背上长大的,自然没得说,动作十分的矫健骁勇,刚入场就叫好声一片。
不过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有点自负,在射箭的时候,第二箭就偏了,之后努力的调整了心态,在一个三个连成一排的箭靶时三箭齐发,再次引来一片叫好声。
不过在经过一排九个排成一排的箭靶时,两次快速的三箭齐发也只射中了四箭。
第二个选手依然来自草原,表现无功无过,没有特别大的失误,但射中的箭靶比第一人少几个。
第三个选手射术精绝,一路都正中红心,高歌猛进,秦晚看到这人时心悬了一下,觉得遇到了对手。结果,到了三个连在一起的箭靶时,她为了求稳放慢了速度,马意外停下了,直接出局。
第四个是齐妃。
不知道为何,她的马上场后就一路拉稀,一泻千里,一个小太监只好跟着后面一路打扫,她赛得不得劲,中途弃赛。
赛场的一个地方传来一片嘲讽的声音,姜北屿的脸色一下就青了。
嘲讽?
秦晚这才后知后觉,那边坐着的是几个草原上来自蒙族的亲王,身份就相当于诸侯,所以这次比赛,不单是她们皇室比,还在和这些草原上的人比?
其实这些亲王,郡王并不是皇亲国戚,都是一些手握私兵的大大小小的部落首领,姜国祖上为了方便治理,给他们封了王位,世代承袭,然后每年秋狩的时候碰一次头。
她突然间醍醐灌顶——
所以,姜国皇帝每年都要秋狩并不是因为多喜欢打猎,而是要有个每年造访的理由,给他们一个威慑?
那她可就不能随便比比啦。
第五个是张妃。
有了前几个的衬托,她稳定发挥,表现极为出色,大杀四方,狗皇帝的脸色明显缓和了许多。
终于,轮到她出场了。
在场所有的姜国人都捏了一把汗。
她骑着马,不疾不徐的出来,依旧是那诡异的,直挺挺的姿势,她一出场,草原那边的蒙族人就爆发出了一阵笑声。
“这人连马都不会骑吧。”
“疯了吧,姜国那边是没人了吗?怎么会让她参赛?”
那些人说的是他们当地的语言,秦晚听不懂,但明白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她毫不在意,依旧像白杨一样身形挺拔的坐在马背上,两腿夹着马背,手拿弓箭。
而听到一声锣响,她一夹马腹,便像利箭一样冲上前。
到了第一个箭靶前,她迅速抬起弓箭,“嗖”地一声,一箭却稳稳落于箭靶心中央。
众人望着她的目光瞬间诡异起来。
先前看冷妃骑马的姿势怪异,可配合着她射箭的利落姿势,竟觉得这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竟感觉莫名的舒适?
“嗖,嗖,嗖。”
只见她夹马继续上前,手指毫不停歇的继续拉弓,不知她是怎么瞄准的,明明只瞥了那靶子一眼,可手上的箭就像自己认路一样,一支支都听话的,直往正红的靶心钻,边射,边骑着马儿飞速掠过,
前方的都是单独的或者两个三个排在一起的箭靶,终于,她来到了九个排成一排的箭靶。
这是一般人掉分最多的区域,因为箭靶太过密集,总要有所取舍,即便是放慢速度,最多也只能射中三个箭靶。
只见她从背后的箭篓里取出一把箭,就这样一拉弦,一闭眼,“嗖”的一下,竟是数箭齐发!
她一共连射了两次,一次四支箭一起,一次五支箭一起,就离开了这片靶区。可仔细一看,除了最边缘的那个靶子她射的稍稍有点偏外,所有的箭无一例外全部射中红心!
全场沸腾了!而她稳稳坐在马背上,扬长而去。
因为太过精彩,整个赛场的人都在屏息观看着,甚至感觉到了鸡皮疙瘩。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姜北屿呼吸一窒,眸光愈加炽热。
他从没想过,她会带给他这么大的惊喜和冲击。
不是人人都说,她不擅长吗?原来她是故意的,故意藏这一手!
先前看她骑马的怪异姿势,他也先入为主,觉得她今天可能要闹笑话,可没想到,她真能给他长脸啊!那些蒙族人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了。
这样优秀的一个人,是他的妃子啊!
也是他的骄傲。
一圈遛完,秦晚翩然下马。
接下去的比赛胜负已经毫无悬念,因为没有人可以做到像她这样完美。
结束后,她就直接离开了赛场。
手疼。
回到营帐中,她洗了个手,撒了点齐妃给的药粉,还真管用呢!
躺在榻上没歇多久,姜南歌就进来了。
她身后跟着个宫人,手上端着木托,上面是沉甸甸的黄金。
“金子我带来了,是我输了,心服口服。”
虽然这样说着,但她的表情还是有些小傲娇的,接着有些别扭的朝她叫了句:“嫂嫂。”
叫的时候没有看她,羞涩的把脸偏到了一边。
“你可是我第一个承认的嫂嫂,我皇兄后宫那些莺莺燕燕我一个也不喜欢。”
秦晚笑了笑,没说话。
姜南歌让端着金子的人把金子放桌上,tຊ上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那嫂嫂,你能教我射箭吗?我发现你射箭的方式好像跟我不一样,但特别准!”
秦晚看了眼桌上黄灿灿的金子,眉开眼笑,又转头看向她:“教你可以,但,那是另外的价钱。”
“行!你还要多少金子,我马上给你。”
秦晚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蛋:“我说的不是钱,想好了再告诉你,嗯?”
姜南歌点了点头。
直到晚上的时候,姜北屿才掀开她的帐帘走进来。
其实他早就想走了,打她离开后,他的心就不知飘到哪里去了,在赛场如坐针毡。
接下去的比赛他一点也不想看,可他是皇帝,又不能离开,只能接着看下去,看完女场看男场,还和那些藩王吃了一顿晚膳。
“恭喜,你赢了。”他开口,再次见到她的时候目光明亮。
进来时,她正在缝线,姜北屿借给她的护膝她下马时刮了一下,有点脱线了,漫不经心的说了声:“谢谢啊。”
他坐下来,小芝麻很快给他上了茶。
“南歌把银子给你了吗?”
“给了。”
他喝了一口茶,然后问:“你的骑术和射术,究竟是谁教你的?”
她咬断了线,笑眯眯的说:“皇上啊。”
“你少骗朕!”
姜北屿蹙眉,
“朕可没教你那样的方法?再说,朕就教了你一会会,你就会了?”
秦晚不慌不忙:“皇上是真龙天子,那能和一般的老师一样吗?
皇上可以去查,臣妾的确没有第二个老师,如果皇上不信这是皇上的本事,那就当是臣妾自己研究琢磨的,臣妾是野路子,自然跟别人不一样。”
话已至此,姜北屿听明白了,这应该是她自己的天分,想给他脸上贴金才故意说是他教的,看着她正收拾着针线,眼神微妙,忽然想起了什么。
“冷妃。”
“嗯?”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秦晚一脸懵逼。
他咳了咳,面色又浮现了她熟悉的傲娇。
“乞巧节快到了,朕记得你之前给朕绣过一个香囊,你绣到哪里去了?朕现在都没有收到。”
秦晚恍然大悟。
“哦,这事啊……”
她都快把这事忘了。
“你等等,臣妾找找。”
她一阵翻找,从针线盒的最底下翻出那个快被她遗忘的香囊。
“臣妾绣技拙劣,其实早就绣完了,一直不好意思拿出手。”
姜北屿睨看她:“拙不拙劣的,不都是你对朕的一片心意?朕不会嫌弃的。”
接着抬手,手心向上。
秦晚尴尬得脚趾抠地,可只能硬着头皮把香囊给狗皇帝。
于是隔天,所有人都看到了,皇上身上佩戴了一个与他格格不入的香囊,
那香囊上绣着一条歪歪扭扭的,长着胡须的黄色大肥虫。
大臣:“皇上,今儿天气……”
姜北屿一脸冷漠:“你怎知冷妃给朕绣了一个香囊?”
蒙族的首领见到他:“皇上用过午膳了吗?”
姜北屿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朕今日佩戴了新的香囊?冷妃偏要给朕绣的,朕不要还非得给朕,好看吗?”
蒙族的首领上下看了眼,搜肠刮肚楞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只能说:“好看,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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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6月25日,晚上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