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姒脸红了,她知道银针在调侃她因婚事而害羞,一屋子的侍女都如此想,只有她自已知道,她未曾安眠的缘由,并非如此简单……洗漱完,白毫打开八宝妆匣,轻声道:“今日要在姑娘脸上扑些粉遮一遮了。”云姒往日上妆从不扑粉,最好的粉也比不上她如剥壳荔枝一般白嫩的肌肤,上粉只会污了好颜色。现下为了遮挡眼下的淡青,白毫小心翼翼地在云姒眼下扑了一层粉,为了协调,脸上其他地方也扑了薄粉。今日纳采,云姒不仅会见到未婚夫谢长泽,还会见到未来的婆母瑞王妃。白毫为云姒画的是端庄清雅的淡妆。
云姒猛地坐起来,半倚在软枕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的身体还残留着梦境中的余韵。
云姒羞愤欲死,她……她怎么能做那样的梦!
待字闺中的少女,做春.梦已羞死个人。更不要说,梦中的男人竟不是她的未婚夫,而是一个她根本不认得的陌生男人!
虽然云姒从头到尾都没看清那个男人的脸,但她认识的外男本就寥寥无几。有着那样完美身材和让人喘不过气来的侵略气息的男人,云姒绝不相识!
她竟与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在梦中这样那样……
更让云姒无法接受的是,她在梦中没有丝毫的抵触,反而十分享受,那种欢愉的感觉甚至延续到梦境之外。
云姒紧紧抓着床上的蚕丝锦衾,本就白皙的手指,关节处变得青白。锦衾被她抓得皱皱巴巴,可云姒毫无所觉,她双眼含泪地低头看着自已的身子,第一次觉得自已的身子无比陌生。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她白日里从不曾生过这些不该有的念头,为何还会这样?
值夜的绿芽被云姒的动静吵醒了,轻声问道:“姑娘,可是要饮水?”
云姒听到绿芽起身,吓了一跳。
她虽然没有揽镜自照,但也能猜到自已此时是什么模样。她浑身上下都烫得很,脸颊和耳朵尤甚,定然一片绯红。
眼睛酸酸胀胀,盈满了泪水,一滴眼泪在眼角将落未落。云姒伸手轻轻抹去,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发烫的眼角,她知道自已连眼角也红透了。
睡前松松挽起的发髻,早已散乱,发丝凌乱地落在她的肩头,还有几缕被微汗打湿,凌乱地贴在她细白的脖颈上。
她这番模样,绝不能被绿芽看到。
云姒惊慌失措地说:“我不喝水,你别过来!”
听到自已的声音,云姒紧紧咬住嘴唇。她从不知自已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微微沙哑,又带着几分慵懒……不胜娇羞的音调,让人听到就忍不住遐想她之前在做什么……
绿芽一定听出不对劲了吧?
云姒用力抓着锦衾,一颗心扑通扑通地快从喉咙里蹦出来。
万幸绿芽睡得迷迷糊糊,没听出来云姒声音的不对劲,听云姒说不饮水,又问道:“姑娘是要去方便?我帮姑娘点灯……”
“别!别点灯!”云姒脱口而出。
若是点灯,她这番见不得人的模样,就再也藏不住了。
云姒的声音太过焦急,绿芽终于听出了不对劲,她奇怪道:“姑娘,您怎么了?”
云姒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已在黑暗中镇定下来,语气恢复如常:“无事,我只是半夜醒来一下,不想饮水,也不想方便。”
“啊……”云姒假装打了一个哈欠,“我困了,要睡了,你也接着睡吧。”
绿芽被骗了过去,重新躺回云姒床边的小榻,“那姑娘有事再唤我……”
过了片刻,云姒听到绿芽的呼吸声变得均匀和缓,在黑暗中轻轻吐出一口气。
方才好险……绿芽差一点就点灯了……
还好今日值夜的是性子活泼的绿芽,若是碰上心细如发的白毫、小心谨慎的银针,云姒方才定然蒙混不过去。
帐子里,云姒以十指作梳,小心翼翼地梳拢自已散乱的青丝,又整理一番自已的衣裳。
她掀开锦衾,让夏夜微凉的风慢慢吹凉自已滚烫的身子,仔细查验一番,确认没留下什么纰漏,才闭上眼睛缓缓睡去。
后半夜,云姒断断续续地浅眠。她生怕自已再做那样荒唐的梦。每次将要熟睡时,便下意识地惊醒。
清晨,侍女们进屋伺候她洗漱梳妆,看到云姒的模样,全都吓了一跳。
云姒双眼下方一片淡淡的青色。
在她白瓷一般的皮肤上,分外显眼。
“姑娘昨夜不曾安睡?”银针问道,眼中满是促狭的笑意。
云姒脸红了,她知道银针在调侃她因婚事而害羞,一屋子的侍女都如此想,只有她自已知道,她未曾安眠的缘由,并非如此简单……
洗漱完,白毫打开八宝妆匣,轻声道:“今日要在姑娘脸上扑些粉遮一遮了。”
云姒往日上妆从不扑粉,最好的粉也比不上她如剥壳荔枝一般白嫩的肌肤,上粉只会污了好颜色。
现下为了遮挡眼下的淡青,白毫小心翼翼地在云姒眼下扑了一层粉,为了协调,脸上其他地方也扑了薄粉。
今日纳采,云姒不仅会见到未婚夫谢长泽,还会见到未来的婆母瑞王妃。白毫为云姒画的是端庄清雅的淡妆。
妆毕,一屋子的侍女都露出惊艳的神色。
银针促狭道:“等下谢小郡王见到姑娘,定要移不开眼!”
“银针!”云姒轻声呵斥。
银针连忙捂住嘴巴:“姑娘我错了。”
屋里的侍女都笑起来,云姒知道她们都以为她在害羞,可云姒的心情远不是这么简单……
听到银针提起谢长泽,云姒又愧、又怕。
愧的是,她已是表哥的未婚妻,却在梦中与别的男人那般,着实不该。
怕的是,几个时辰前刚做了那样的梦,即刻便要见到表哥和姨母,云姒深怕被看出端倪。
母亲派人来唤她时,云姒紧张不安地来到前厅。姨母和表哥已经在前厅了,云姒依次行礼。
向表哥行礼的时候,云姒根本不敢直视他,一直低垂着眼眸,声音小如蚊蚋。
好在今日,她一切的失常都可以用害羞来解释。
刚得太后赐婚,五年未见的表哥再见时成了未婚夫,她本该羞涩。
表哥一向守礼,也并未直视云姒,但云姒还是清晰地看到表哥眼中藏不住的惊艳。
姨母一向疼爱她,看到她今日的羞涩模样,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云姒略一思忖就明白,姨母本就喜欢端庄闺秀,今日她表现得越是羞涩,便越合姨母的心意。
或许姨母见到她如此羞涩,还以为是她对表哥有情,姨母心中更是喜悦。
虽是云姒订婚,可在纳采的流程上,却没什么用得着她的地方。
云姒只要端坐在一旁,露出温柔娴静的微笑便可。
她庆幸自已今日不必说什么话、也不必做什么事,否则定要被看出深思不宁来。
根据古礼,纳采之日男方要向女方送上寓意专情的大雁。
瑞王府不仅送了活雁,还有一整块白玉雕刻而成的大雁玉雕。
这么大的一整块白玉,莹润无瑕,如冰一般通透,即便在王府中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足以见瑞王府对这门婚事有多重视。
活雁和玉雁后头,还跟着一连串的礼物,各个名贵不凡。
纳采只是六礼中的第一步,瑞王府就送来了这么多礼物,可见其心诚。
男方诚心,女方满意,两家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谢长泽君子端方,可云姒已是他的未婚妻,他的未婚妻比他平生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更加美丽,犹如清水出芙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谢长泽偷看一眼,再看一眼……
谢长泽偷看云姒的同时,云姒也忍不住偷偷打量表哥。
数年未见,表哥的身量拔高了许多,从稚嫩的少年长成了俊秀的青年。仪表堂堂,丰神俊朗。
若是打马游街,不知会引得多少女儿家心折。
云姒看着表哥,不由自主地将他和梦中的男人比较。这样一比,表哥的腿仿佛短了两寸,表哥的肩窄了一些、腰也宽了些许。
当然这不怪表哥,表哥的身形已经很优越,是那个梦中的男人腿太长腰太细,身形如精心雕刻一般……
瑞王妃看到面前一对小儿女,你偷看我、我偷看你。年轻人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根本瞒不过他们这些过来人的眼睛。
瑞王妃高兴地笑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碧人。”
云姒听到姨母的话,陡然惊醒。
她……她刚才是在做什么?
云姒脸上的血色全数褪去,瞬间变得惨白。
她怎么能将未婚夫和梦中的野男人比较!